着头皮把瞎话编下去，“老先生，上次已经跟你说了，这主要是因为你去了不该去的地方，祸及了你的儿子。”

“对对对，先先说得对。已经这样了，我儿子这一代就不说了，那你帮我算算，老婆子这风水，能不能福佑我孙子？”

黑子故意东看西看，掐掐指头，突然神情大震，说道“哎呀，老先生，恭喜你啊，你家这风水，是要出大人物啊。”

杨抗日也大喜，“借先先金口，是不是我孙子以后要当大官。”

“此坟地佑女不佑男，男儿平平过，女儿花木兰！山窝里飞出金凤凰。”

“先先说的是我孙女？”

“此儿一生动口不动手，前途无量啊！”

“她就喜欢唱个歌，能有什么前途？这要是在古代，顶多也就是个唱戏的。”

“老先生的观念要改一改了，你们家以后就靠她光宗耀祖啦！”

杨抗日听了长叹一声，“哎，可惜是个女娃呀！”

笨笨再次来到潘家，似乎没有什么变化。门楣上还是去年潘家富写的那副春联：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横批：老虎不在家。只不过经过一年多的风吹日晒，上联已经没有了，下联也只剩“上山打”三个字，横批还剩一个“家”字。

可这个家怎么看也不像个家了，死气沉沉的。

笨笨去的时候，只有潘家强父亲在家。老头话不多，问一句答一句。但让笨笨意外的是，老头说他也不知道潘家强现在在哪儿。潘家强自去年走了之后，先是被公司外派到越南，后来又说跳槽了，跳槽去了哪里他也不知道。电话号码也是换来换去的，他也搞不清楚，就没再记了。反正他们也从来不给他打电话，每次都是潘家强自己打回来，基本上每个月会打一次。

潘父说得一脸真诚的样子，倒不像是在撒谎。他漠然的说道“他的情况我知道的不多。你们现在还找他做什么？”

“去年潘家富遇害那天晚上，潘家强回来过。”

“是回来过。”

“去年我们找你们问话时，为什么不说。”

“他妈不让说。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几点钟回的家？”

“记不起来是几点钟，反正三更半夜了。像丢了魂一样。我们都以为他去广东了。”

“他跟你们说了些什么？”

“这你得问他妈。他的事从不跟我说。”

正说着，潘母拎着一簸箕芹菜回来了。她听说笨笨来找潘家强。忙把芹菜往地上一扔，问道“找他做什么？”

“去年你们没说实话。”

“我大崽子死了都快一年了，现在你们又想来找我小崽的麻烦！”

“潘家强在哪里？”

“不知道。”

“你不说也可以，他每个月不是会打电话回来么，我们根据电话也能找到他。”

潘母立刻变得很紧张，幽怨的看了老头子一眼，带着哭腔说道“我是真不知道他在哪。我问过他了，他说他哥哥的死和他没关系的。你们还找他做什么？”

“潘家富死的那天晚上，潘家强回来跟你说了什么？”

“没，没说几句话，就说让我多保重。他说……他可能不会回这个家了……”，说着说着，潘母就嚎啕大哭起来。像唱歌似的哭诉道“他不要我了呀……他这是在怪我，怪我偏心，把好东西都给了他哥哥，把家产都给了他哥哥……”

“他们兄弟俩分家了？”

“镇上的几间店铺，我们都给了他哥哥。”

“为什么不兄弟俩平分？”

潘母又是幽怨的看了一眼老头子，欲言又止。老头子干脆背着手走开了。潘母这才说道“老头子不让平分，说老二上了大学，这辈子不愁吃穿了，当年他亲戚给的那些钱就全部给了老大。”

“潘家强对此意见很大？”

“嗯……哦，也没什么意见。”

“潘家强现在到底在哪儿？”

“我是真不知道……我也想见他啊。”说着又哭了。

笨笨见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只好悻悻的走了。

刚回到车上，谢燕给他打来电话，说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她把帆帆的dna数据输入dna数据库里进行比对，竟然和潘家富的dna样本有百分之三十多的相似。

“这说明什么？”

“说明帆帆和潘家富之间存在着某种血缘关系。比如是潘家富兄弟姐妹的孩子，但也不像。”

“要是堂兄弟或者表姐妹呢？”

“也不像。那样的话，相似度又没那么高。但有一种情况符合。”

“哪种情况？”

“就是同父异母或者同母异父的兄弟姐妹，可我看潘家富的卷宗，他就只有一个同胞的弟弟。”

笨笨想起刚才潘父的表现，还有小时候打架，听光明村的小孩叫潘家强“野崽子”，心里也就有数了。匆匆挂了电话，他又返回了潘家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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