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从前给儿媳妇儿们留下的印象是不错的，所以阮氏没设防，有什么说什么。

但大姚氏不一样，老爷子出事那会儿，她亲耳听到婆婆说的那些话，所以知道婆婆与她表现出来的模样差别很大。

“娘又不是不知道阿缨那脾气，二弟妹哪能犟得过她？不就是件衣服么，反正也不缺这三瓜两枣的，而且洵哥儿这会儿都是秀才了，秀才她娘穿好些才能不落秀才公的名头。”大姚氏利落的说道。

“是的。”阮氏老实点头。

马氏哼了一声。

“洵哥儿才上几年学就能考上秀才了……可别是做了什么手脚，抓住要判罪的，你平时也多管管！”马氏又道。

阮氏再蠢，也知道有些话不能乱说。

“娘啊！你胡说什么呢？我儿子是靠本事考上的！您都不知他学的多辛苦，怎能说出这种话呢！？”阮氏气道。

大姚氏几妯娌也不高兴。

老太太这是老糊涂了，什么话都敢说。

若是传出去，有那人心生嫉妒真去状告怎么办？

“考场上是有官兵把手的，说抄就能抄了？要是那么容易，天下秀才多了去了！您这些话犯忌讳了，指不定会影响我家达哥儿的！”

“对，武哥儿也与我说过，他二哥哥是真有才学，送过来的书里，满满都是他标注的字，可是用心了！”焦氏也道。

小姚氏点了点头：“我听相公说了，洵哥儿自从去了庸城，就没出来游玩过，整日不是在书院就是在租的房子里，每回寻他，他都在看书，满天下找不出这么用功的人……连相公都夸，说他肯定能做个举人大老爷！”

几人一说，老马氏的脸色更差了。

在这家里，没人站在她这边。

所有人，都和她对这着干！

她这些年生儿育女，为的是什么？如今老了老了，小的各个不将她放在心上，尤其是宋缨那个死丫头，送个礼还偏心，老头子那边什么都有，她呢？连块糖都不见！

如此，满村还夸她孝顺？

大姚氏是个人精，知道马氏想的是什么。

她这人也不喜欢拐弯抹角，便直言道：“咱爹对二丫好，二丫这才买了不少东西孝敬，娘以前对二丫就不怎么样，背地里也没少使脸色，二丫也不欠您的，不买东西您也怪不着她，您若是缺什么了，和咱几个说，也不会亏了您的，但二丫那边，您就别想了。”

大姚氏从前没觉得，但现在很清楚，老太太就是个糊涂的。

老太太除了怕老爷子之外，就怕她男人以及老四。

原因她明白，老爷子厉害，管得严，她男人是老大，若是老爷子不在，这个家就是他男人做主，可要说她真的疼福山吗？

也不尽然的。

老太太更疼她自个儿，高兴了就将家里小的叫过来说说话，若是不高兴了，对谁都阴阴的，没个表情。

老四嘴甜，从前可能哄得老太太心花怒放，但如今也不行了，老太太看着康哥也不如从前那般热切。

大姚氏觉得，幸亏老爷子还活着。

要不然，这个家就得乱，头一个要和老太太对上的，就是她这个大儿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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