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南有嘉鱼却是抿唇笑了起来。今夕何夕没见过她笑得这么恣意，眼睛眯起来，微扬着头，完全没有她平日的温和，反倒透露出一种张扬，不过今夕何夕并没有看到南有嘉鱼眼中的一片凄然。

南有嘉鱼笑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正常，她看着今夕何夕，却是偏着头，有一种俏皮的感觉。

南有嘉鱼虽然带着笑，嘴角却有一种讥讽的感觉，配上她偏头的动作，让今夕何夕觉出一股阴冷。

“今夕何夕，你并不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人。”

“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最是难测。”

“其实我并是看透了人心，我看透的是人情。”

“而你”，说到这，南有嘉鱼低笑出声：“我看不透，因为你大抵没有什么人情。”

“至于喜欢，今夕何夕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只不过是虚拟的世界吧，难道你只是想玩玩？”

“可，即使是玩玩，我也不想和你。”

“你有太多的秘密，也有太多的不信任。今夕何夕，你知道我在游戏中，觉得最累的是什么吗？”

“和你在一起，即使是看着你的笑，我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我想活得简单点，活得开心点，我不想去揣测你每一个动作背后的图谋。”

“就像是刚刚，当你说喜欢时，我首先想到的是你这次又要利用我做什么。”

“今夕何夕，是你让我不愿意去信任你。”

“不过，这些是我欠你的，所以等到你认为我可以还清欠你的人情时候，今夕何夕，我就会离开你。”

南有嘉鱼看着今夕何夕的眼神眼神像是审视，像是豁然，而她笑容则像是嘲笑，像是悲悯。却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还是今夕何夕。

随着南有嘉鱼的话，今夕何夕的神色变得愈发深沉，到了最后仿佛能滴出水来。他的手用力地握成拳，紧绷在身体两侧。他脸上已经没了笑意。只余下一脸平静，却让人从中觉出无限的冷意。

“南有嘉鱼，你刚刚是在说我？”

“你说我有太多秘密，你说我不信任你。可是你呢？难道你没有秘密，难道你就会相信我吗？”

“南有嘉鱼你说你看透的不是人心，而是人情。是啊，你确实看不透人心，否则你怎么会看不懂你自己呢？”

说着，今夕何夕一步步向南有嘉鱼走近，他的每一句话说的都很轻很轻。但却像重拳一样直击在南有嘉鱼心上。

“你知不知道，其实你和我是同一种人。”今夕何夕突然邪佞地笑起来，想起了那张关于南嘉鱼信息的几乎全为空白的纸条。

“你也有许多秘密，你也从不轻易相信别人。”

“那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嗯？”今夕何夕站到南有嘉鱼面前。一手挑起南有嘉鱼的下巴，微微颔着首，紧紧盯着南有嘉鱼。

这是第一次，今夕何夕和南有嘉鱼放下了伪装的面具，依着冷酷的本性，挖出对方隐秘的弱点，狰狞地挖苦着。丝毫不在乎自己是否也因此遍体鳞伤。

能对别人狠的人，往往对自己最狠。

可是看到南有嘉鱼眼中的清冷怒火时，今夕何夕低叹了一声，双手扶住南有嘉鱼的双肩。

“南有嘉鱼，我愿意去开始相信你。”

相信游戏中杀伐果断的凌厉，相信游戏中雪原相拥的温暖。相信游戏中洞房花烛的缱绻，相信游戏中洗手煮羹的柔情。

相信现实中吐着舌头的娇俏，相信现实中摸着白猫的温柔，相信现实中聚光灯下的从容，相信现实中异常美丽的容貌。

其实他们很有缘分。红尘滚滚，他们却可以相遇。

“所以，给我一个机会。”

出乎今夕何夕预料的是，南有嘉鱼竟然很快地就点了点头，说：“好。”

虽然今夕何夕知道南有嘉鱼同意的可能远远大于拒绝，但是他没有想到南有嘉鱼似乎连思考都没有，就答应了自己。

南有嘉鱼的回答虽然感性，但是她知道自己此时是有多理性。

游戏中今夕何夕已经是满身秘密，现实中的他一定不是什么平凡人物，所以这段缘分南有嘉鱼只允许它停留在游戏中。

若是只在这虚拟世界，南有嘉鱼向来恣意轻狂，就是来一场风月又有何妨？

即使是现在，两个人互相望着，心中所念也非彼此所想。

所以，终究是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世间万般难，最难为画心。

……

摘下头盔，南嘉鱼呼出一口气，似乎是如释重负，或者是感慨万千，不过她现在已经是南嘉鱼了。

看了一眼时间，拿出手机，轻轻关上宿舍门，爬上天台。

手机屏幕莹莹，拨号屏幕上一连串数字前的三个字却让人发笑，老太太，却不知道谁担了这么一个名字。

“喂，妈妈！”南嘉鱼开心地叫着。

“嘉鱼啊，你这孩子，昨天为什么没给妈妈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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