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莫天清的时候，后者正坐在一座古城的墙边看着天边火红的残阳发愣，千面公子只感到假如不是那眼神之中仍然有一丝情绪，说他是一个活逝众人恐怕都有人信任。

事实上，这是千面公子第一次见到莫天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从他第一眼见到莫天清起，他就断定这是他一直以来要找的人。

由于他看起来是那样的特别，千面公子可以断定，就算这里不是荒无人烟的沙漠，而是京师熙熙攘攘元宵夜的灯会上，他同样能够认出眼前这个人。

不知道为什么，千面公子在看到他的时候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到，他看起来是那样的哀伤，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千面公子感到这哀伤竟比这世间任何一种苦楚都要深沉。

他不懂这种感到是什么，以至于刚刚拔出鞘的刀竟然重新收了回往。

千面公子站在不远处凝看了很久，他攥紧了拳头不断告诉自己，这是他第一次心慈手软，也必定是最后一次，假如再拔刀不见血，那么以后别人的刀上就会沾着自己的血。

千面公子深吸了一口吻，走到那堵不知道是用黄沙还是黄土打的城墙边，不光是那张苍白的面具没有表情，在那面具之下同样没有表情。

可是莫天清似乎根本就没有看到千面公子的到来，依旧看着天边的夕阳愣愣出神。

千面公子顺着莫天清的眼神抬头看往，只感到此时此刻那夕阳简直红得快要殷出血来，甚至已经把沙漠本就罕见的一朵白云染得血红。

这种风景固然不常见，可也尽算不上什么奇景，要知道在中原马马虎虎的一个傍晚都比这风景美十倍，百倍。

千面公子看不懂这萧索的风景，更看不懂莫天清的眼神。

气氛异常的安静，千面公子的心里忽然感到十分恼怒，他只感到眼前这个年轻人实在太过嚣张，自己好歹也带着一张狰狞可怖的面具，为何对方一点反响都没有，竟然当他不存在一样。

难道这就是一个人鄙弃另外一个人的最高境界——不管你如何强横，在我看来你根本就没有活在我的眼里。

千面公子眯着眼，固然气愤，可却并没有失往理智，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他便想通了。

这并不是鄙弃一个人最高的境界，那最高的境界应当是就算你活在我的眼里，可却没有活在我的心里。

而他也敢笃定，眼前这个书呆子尽对是在看着天边的夕阳发呆，亦或者表面看似安静，实则是心坎暗流涌动，正在憋一首又肉麻又酸又臭又难背的长诗。

这样的事情他见得太多了，也见惯了。

由于以前随着师父在青楼变戏法的时候他时常看见类似的事。

一些喝了不知道多少劣酒的穷酸书生对着那些个清倌人摇头晃脑，摇到真情流露的时候又哭又笑，无非就是想让那些卖艺不卖身的女子无条件投怀送抱，只是到最后他们每一个成功，那些俏丽有才的青楼女子最后不都是被有钱人买了往。

空留这些穷酸书生在青楼里哭得撕心裂肺，或者喝三天三夜的大酒把自己弄得凄哀凉惨戚戚，酒醒之后再往找另外一个女子，还美其名曰找到心灵上的慰藉。

这些事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看明确悟透了，师父说的“戏子无义，婊子无情”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而“仗义多为屠狗辈，负心皆是读书人。”也事师父告诉他的，几乎被千面公子奉为经典。

想到师父，千面公子心里又是一阵苦楚，他仍然记得自己七岁那年被师父收养的情景。

那天夜里刮着冷风，飞雪就像有了灵性一样一直往千面公子的脖领里灌，破旧的单衣本就无法御冷，却偏偏还漏几个大洞，师父看见他的时候他正在跟一个大户人家拴在门外的看门狗抢饭吃。

那恶狗好生了得，千面公子刚抢到饭碗就被它咬住大腿肚子，可是已经饿得发昏得他早已顾不上疼痛，用力地啃着已经被冻得像冰一样硬的狗饭。

他想哭可是却哭不出来，只感到嘴里血水与口水混在一起，到了嘴边的食品想咽却咽不下往。

那牲口似乎使出吃奶的劲，千面公子只感到此时此刻被狗咬住的大腿已经变得沉重麻痹，年幼的他并不知道，用不了一时片刻他腿上的筋肉就会被恶狗咬断，到时候就算他没有鲜血流干而逝世，也会成为一个瘸子。

他用力嘶吼着，终于唤醒了院内的人，他本认为那些人出来是来救他的，却想不到他们在看到这一幕之后非但没有出手，反而当做一场笑话来看。

那恶狗得了人势之后变得更凶狠了，似乎已经铁了心将千面公子的腿骨咬碎，好向它的主人邀功。

千面公子咬着牙，含着泪，他永远忘不了那些人的笑脸，尤其是那个怀了孕的大肚婆，明明有了身孕，再得知自己被狗咬之后竟然不惜挺着大肚子来嘲笑他。

他无力地在雪地里挣扎着，七岁的他一直不明确为什么天下的恶人都往了一家，如今在看到这一幕之后终于恍然大悟。

书堂里的先生说“人之初，性本善”，实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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