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前那种笑眯眯地脸色已经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三分认真。

风月漫垂着眸，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在眼下投下一片暗影，暗躲了她眼珠里的情绪。

出乎白缮意料的是，坐她对面的逝歌居然也落一子需要想好一会儿，但他神情依然温和，然细细算下来，他落子的速度竟然不及风月漫。

白缮擦擦汗水，无声地欲退下，就在这一刻，他忽然看见逝歌眼神飘了一下，落到了风月漫脸上，有些怔忪与……温柔。

而风月漫还在无意识地嗑着瓜子，“咔哒咔哒”声音不断。

白缮被这个眼神吓傻了。

逝歌忽然皱了下眉，安静的看过来。白缮还来不及反响，又听风月漫嘻嘻笑着道：“咦，白缮，你来掌灯了啊。正好正好，我有些饿，你会做饭吗？我有点想吃酱猪蹄和鲜鱼汤。”

她又抬头看向逝歌，“都这么晚了，不介意我蹭个饭呗？”

逝歌不置可否沉默了一会儿，挑眉问：“我说介意你就不会蹭了吗？”

“怎么可能！不过你要是说介意，我会打包带回往，不在你眼前啃。”风月漫自得地大笑，“到你了到你了，快落子。”

白缮有些心情复杂地领命下往筹备了，走远了还能听到风月漫的笑声，那可真是诡异的一幕，琉璃宫从来都是无比安静，什么时候有女仙这么放纵地笑了？正确来说，是什么时候容许人这么放纵大笑了？

白缮离开之后，逝歌落了一子，不经意问道：“你的棋，是谁教你的？”

风月漫正在思考，下意识道：“不晓得。太久了，忘记了是生来就会，还是谁教的了。”

“那……”

“该你了该你了，快走子，我感到我要赢了，哈哈哈……”

“……”

逝歌没有将要问的话问出来，他低头看着棋局，脸色有些深奥莫测。

风月漫依然嗑着瓜子，咔哒咔哒不停歇，脚下的瓜子壳隐约又有什么画作的雏形。

她见他不说话似在沉思，忆起方才他似有什么问题问她，便问他：“你方才是不是要与我说什么？”

逝歌低着头没有说话，许久之后落下一子，方一落定，他便蹙起了眉头。

风月漫定睛看往，拍桌，吐出瓜子壳自得极了：“哈哈哈！我就说我要赢了罢！”捡了一颗黑子“啪嗒”就落下了。

此时白子大势已往。

逝歌看了一会儿，忽然轻笑出声：“赢我一个子。”

他让了她三子之后，她赢了他一子。

风月漫却不这么算：“一个子也是赢，你别输不起啊。你说了让我三子的，你可别现在懊悔了。”

“能让我让三子也是本事。”逝歌将指尖的白子一丢，“我晓得你所为何事，药草早已筹备好了。”

他指了指旁边一直搁着的一个长形盒子，“琅玕子、湘妃肠、合虚果。还有一味东湖藻，你大概也用得上，我就一并装了。”

风月漫怀疑：“你怎么知道我是为了这个来的？”

逝歌笑了笑，伸出十指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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