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中心事，脸上微微发热，轻轻咳嗽一声道：“人都不在了，还想他作甚。便是想了又能怎样呢？”只听梅若雪插口道：“娘骗人，她嘴上说不想，可心里啊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爹爹。”

林凤生道：“我也想姑父，你想不想？”梅若雪双手支颐，呆呆出神了片刻，凄然道：“当然想啦，自己的爹爹能不想么？爹爹，你看见了么，今年的月亮好圆，又白又亮。”三人或各有所思，或思回一处，一时之间谁也没有说话。只听得不远处几名丫头收拾杯盘和说笑的声音。

林凤生仰看皎洁的圆月，心潮起伏，暗自道：“苏东坡词云‘人有哀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果然不错的，亲人相聚，却顾此失彼；朋友相识，亦只促一面；佳节念故人，又是令人如此的黯然神伤。唉，此事既是古来难全，那也是无法强求，也只有‘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了。”叹了口吻，在身后的石凳上坐下，忽闻耳畔有轻轻的抽泣之声，转首见梅若雪俯在石桌上背心起伏，正自哭泣。

林凤生心中也是一阵难过，拍着她的背安慰道：“表妹，别哭了，姑父那么疼你，你一哭，他在天之灵也要随着郁郁不乐啦。”

林玉听得林凤生说话，忙转过身往伸袖拭了拭眼角，强颜欢笑道：“这孩子，好好龗的哭什么，你不是要约你表哥对诗么？我猜你确定对不过你表哥。”

梅若雪猛地起身，抹了抹眼泪，嗔道：“谁说对不过，我已经将前人的诗中描写中秋的句子背的烂熟，我才不怕呢。再说了，我才念了几天书呀，有本事让表哥和我比武斗剑啊。”

林玉白了女儿一眼，道：“还好意思说呢，你怎不学学你表哥多读些书，女孩子家整天就知龗道舞刀弄剑，成什么样子。”

梅若雪扮了个鬼脸道：“读书就读书，我教表哥练武，表哥教我念书，这总公平了吧。”林玉道：“你连凤生方才吟的那首诗都不知龗道，还敢说是烂熟中秋名诗，小妮子脸皮是越来越厚啦。那是唐朝诗人王建的诗，叫作‘十五夜看月寄杜郎中’。”

林凤生在旁见母女二人拌嘴，忍不住摇头莞尔。林玉道：“好吧，此事暂且记下，你既然肯读书娘以后不说你也就是了。我们来对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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