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是什么有本事的人，不过际遇好些罢了。”

陆尘轻轻摇头，想笑，又笑不出来。

江沅就坐在对面，面上满是安静的样子，却那安静之下，又躲着怎样的恨意汹涌与无奈黯然。

很多东西都是说来简略，却只有真的经历了，真的见过了，才知道那其中暗躲着怎样的苦痛。陆尘能够懂得江沅的想法，毕竟当初的他，也是这样，尤其那日见到一村高低百十口生命尽数丧生，血流十里的场景，恨不得将那陈道才剥皮拆骨却又无可奈何。

只那时的他身边还有秦方，有公孙凉，有当初的秦书生，方才不曾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却江沅能够仍然沉稳自若，该是多么的难得。

“际遇...可不是那么简略的。”

江沅嘿的笑了一声，拿出发点心持续塞进嘴里。

陆尘就看着他，许久不曾开口。

是否真的要答应江沅立下道心誓言，日后定会为他报仇，陆尘仍然拿捏不定，毕竟那江家毕竟是个怎样的存在他一无所知。若要为江沅报仇，这样的付出，又是否值得回报，同样是个问题。

陆尘不是大善人，亦曾受过很多的诱骗。

江沅摆出这幅样子容貌，说出这些话，是否只是为了利用，陆尘看不透，猜不出，还得细细揣度才行。毕竟人心隔肚皮，陆尘不会如此轻易便信任一个本日才将将相识的人。

“小翠，你先给他安排个房间住下。”

许久，陆尘才终于轻叹一声。

“答复如何，我会在两日内给你，在那之前，你就暂且住在冯家吧。虽我并非此间人物，却想来冯家主不会拒尽。”

“随你，只要有吃有喝就好。”

江沅倒是随便，眼力又转向小翠，嘿的一声笑了出来，做出一副轻浮的样子容貌。

蓝本还有些黯然的小翠也回过神来，轻哼一声，白他一眼，而后便带着江沅转身离开。冯家大院有着不少的空房间，要安排一个人住下自然不成问题，于家大业大的冯家来说更算不了什么，就平日里吃饭多了一双筷子而已。

陆尘也往了冯雪晴的房间。

她早便醒来，正靠在床头看书。

“你都听到了？”

陆尘寻了个凳子在床边坐下，冯雪晴也将手中的书册放在一旁，又揉了揉眉心，稍有些苦恼的样子。

“我只比较奇怪，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将将才认识。”

陆尘未曾隐瞒，将先前在冯家大院门前产生的事情简略说了一遍。

“我本打算就此罢了，毕竟江沅此人毕竟如何与我无关，却在进门的时候无意间注意到江沅似是有话要跟我说，却没有开口。凭我对他这些许的懂得，其性格不会很坏，也该是有着难言之隐要拜托我。如此，我便想着他身无分文，就随便寻了个借口让他进来。”

顿了片刻，陆尘才持续开口。

“当然最重要的是我比较看好他的禀赋。虽其手段不成章法，却该是个战斗经验丰富的家伙，而且眼力与反响也极快，若能够碰到良师指导，该未来有所成绩。除此之外，便是猜测了，他的眼神太过成熟了些，想来已经游历许久，见过不少世面，所知所得都会对我之后往落樱有所赞助。”

“所以这是你理性之下做出的决定么？”

冯雪晴转头看来，面上带着些许深意。

陆尘哑然，不由失笑。

这个女人确实极其聪慧，比起公孙凉的眼力也丝尽不差，就只些许细微的痕迹都能看出很多。

“我承认有些感性的想法。”

陆尘轻轻摇头，一口浊气缓缓吐出。

“他不是个恶人，而且我们将会很合得来，固然只是感到，但偏偏就是这样，我也说不出什么理由。大概...他身上没有戾气，或是为人的性格，也或那些苦痛的经历之后会让他能够吸引那些可以感同身受的人，但真要纠结为何，我却真的不知。”

“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

冯雪晴笑了下，又将那本书拿了起来。

“江家相较我冯家少弱一些，却也不会弱很多，那江老家主最宠的便是自己的小儿子江淮恩，也因此造就了他一身戾气，骄横不堪，总爱好做些欺男霸女的事情，却本身修为不过大能，还是丹药堆起来的。若你要杀他，无需虎王，就凭着断刀即可，并非什么难事，却之后如何应对江家，尤其江老家主，才是真正的问题。那江沅毕竟禀赋如何，我是不知，也不曾见到，却你得想明确毕竟是为了他的禀赋能够给你赞助，还是为了他这个人值得你与之来往。”

一页翻过，冯雪晴面上安静自若。

“若只是为了他的禀赋与未来，就不过利益与付出的冲突，若值，便值，若不知，赶出往就是。而若是因他这人与你合得来，那值与不值，又有什么关系？”

“为了什么...”

陆尘眨着眼睛，又低头思忖了片刻，却毕竟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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