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何欢喊了一声：“我往给他洗。”

护工瞬间石化，回头看一眼周沉，周沉面无表情，再看一眼何欢，何欢也面色如常，然后护工就呆住了，料想这姑娘是谁啊，年纪轻轻看着也不像周沉的女儿啊，但能随口说出给周沉洗澡…如此密切的事，尽非一般关系。

“周先生，这…”

“不用她，我自己可以！”周沉还在保持。

何欢也不说了，直接推了周沉的轮椅往浴室那边走，反正他腿脚不便也跑不掉。

何欢走一半又转过身来，那护工依旧呆若木鸡地站在客厅里。

“麻烦，帮我给他拿一身换洗衣服过来。”

“啊？…诶！”护工硬生生打了个咯噔才干回神，“咚咚咚”跑上楼往给周沉拿干净的睡衣，到了浴室门口又不敢敲门了，由于他知道周沉的忌讳，很讨厌外人看到他过于私密的东西。

那护工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只能抱着睡衣站在门口守着……

浴室内，周沉依旧坐在轮椅上，脸色铁青。

何欢也不管他，弯腰下往先开了浴缸的水龙头，水哗啦啦地往下流，浴室里只剩下水流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何欢不客气地开口：“先洗头吧。”

周沉还是那句话：“不用你。”

“多倔的性格啊！”何欢撩了一块毛巾下来扔到水里，也不管周沉什么想法，兀自将他的轮椅推到了浴缸前面。

“把头低下往！”

“……”

“把头低下往啊！”何欢加重了口吻，像是在吼一个小孩子。

周沉皱着眉：“你出往吧，真不用你洗。”

何欢火了，她这火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反正就蹭蹭蹭地往上冒。

这男人让他低一次头会逝世吗？

多么崇高的头颅啊！

“你不洗是吗？不洗那我走了！”何欢关了水龙头转身就要离开，周沉这下急了，从后面捉住何欢的手。

“行了，洗吧。”

何欢瞪他一眼，矫情的男人。

她又没好气地折回来重新开了水龙头，调剂好水温，周沉这次乖乖地低下头往，何欢一手扶住他的肩膀，将他的睡衣领子往里面折了折，露出整节后颈脖子。

“手自己扶好！”何欢“命令”，周沉竟真乖乖地扶住浴缸边沿。

那会儿何欢心里简直爽到不行，这男人平时对她“颐指气使”惯了，难得自己有机会对他这样，而他也能乖乖听，别提多过瘾。

后面洗头的过程何欢便可着劲折腾周沉。

先是用水将他头发全部打湿，揉了洗发水在他发间搓出很多泡泡。

周沉拼命忍着，等何欢折腾够了，又拿了花洒对着他的头发直接冲，温热的水从头顶钻进他的衣服里面，这些都还能忍，唯独不能忍的是何欢柔软的指尖擦过自己的头皮，周沉只感到全身激灵，脑中浑浊一片。

他别过火往，用毛巾抹了一把脸。

“还是我自己来吧。”周沉将花洒夺了过往，何欢也没拦着，看着他三两下便将头发上的泡沫冲了个干净，又抽了干浴巾胡乱将头发擦了擦。

何欢在旁边皱眉看着。

周沉不免有些为难。

“出往吧，浴室地上太滑。”他的口吻已经很软了，几乎带了点讨饶的意味，可何欢偏不听，将轮椅全部转过来对着自己，她再躬身下往将两条手臂撑住轮椅的扶手。

这样便形成了一个何欢将周沉枷锁在轮椅上的姿势，她影子一点点压下往，黑影沉到他的眼底。

离开数月，两人第一次考得如此近。

他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馨香，而她也闻到他身上混杂的气味，土壤味，青草味，还有浓郁的烟味。

对，烟味。

何欢一开端还认为自己闻错了，周沉怎么会吸烟？可这明明就是呛鼻的烟草气味，而且看样子还抽了不少，只是少了她一贯爱好的薄荷剃须水味道。

何欢这才创造周沉下巴已经有明显的胡渣，大概是这段时间卧病在床都懒得收拾自己，全部人颓废了很多。

“你感到我出往了你能一个人洗澡？要不我把刚才那护工叫进来给你洗？”何欢勾着唇角问，脸与他贴得那么近，摆明是寻衅！

周沉无奈笑了笑。

“自己选吧，我，还是护工！”

“……”

“假如我没猜错，这几天你都是自己洗的吧？”

“……”

“洗得干净吗？估计身子都没沾水吧！”何欢句句相逼，周沉那点心思她都看得透透的，“怎么样？今天你这样子，估计不下水洗是不行了。”

她今天就捉住机会刁难他了。

周沉看着何欢那一脸犯狠的样子，眼睛纯纯的，硬要装得忒用劲，还有那一头被她剪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刚才给他洗头的时候顺便也把自己的头发折腾乱了，一束束全部不听话地往外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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