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了一个工作，姐姐蓝本是不想往的。可她拧不过弟弟和母亲，最后还是往了。上班，打工，报名了一个夜校，筹备参加成人高考。

“把我闺女累的。”母亲心疼。

“不累。”姐姐固然语气生硬，表情却是笑样子容貌。

吴延开学了，上学打工很忙。姐姐也很忙，早出晚回。可姐弟俩碰在一块儿，总有说不完的话。

“姐，有没有男的追你？”

“你管呢？”

“那就是有？！”吴延横眉倒竖：“什么人？！我往会会。”

“有病哦，干你什么事哦。”

“你要是结了婚，给我生一个小外甥女，我疼她。”

吴延可能比别的任何年轻男人都疼爱好小女孩。他在街头看见小女孩总要多看一眼。有时候他想，假如他以后当了爸爸，生了一个女儿，就要把父母曾经亏欠姐姐们的疼爱全都给她。

可是他心热面冷，个子又壮，没有小孩儿缘。别说小女孩了，小男孩都怕他。冷着脸的时候小孩儿们噤若冷蝉，呲牙一笑就把个别小孩儿吓哭。

“给你生一个外甥女？”姐姐气得直笑，“姐姐的孩子，给你生的？”

可是话虽如此，姐姐却似乎一心扑在事业和学业上，从来也没见提过有什么男朋友。

年关将至，姐姐不愿意回往。她留在家里复习作业。父母带着吴延回老家的时候，母亲少不得四处探听二女儿的消息。

按说嫁了人的女儿，过年时候总要回外家的。嫁的远，便晚些回来。可二姐姐不但没有回来，探听消息，也探听不到。

吴延就带着母亲往敲二姐姐养父母家的房门，假装寻常拜年。两夫妇笑脸迎人，可吴延感到他们就是脸色有异。

母亲在前厅里头和夫妇聊大天，聊得热络。也不怎么提二女儿的事。吴延借口尿急，便溜进他们的屋里。

两口子还和儿子睡在一张床上，那个儿子眼下也不知所踪。屋里看似一切正常，可却又不正常。

在这个房间里，完整看不出有一个女孩生活过的痕迹。

吴延身材宏大，手脚却轻盈，他大略查看过抽屉、架子，想找到二姐姐嫁人留下的任何蛛丝马迹。老两口总要把她夫家的地址写下来吧？总要和她通通信吧？

这些处所什么都没有。吴延想，也许偷偷躲在什么单独的箱子里头。他轻手轻脚趴在地上，把角角落落仔细地瞄上一遍。待他看到柜子下头的时候，忽然浑身的血都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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