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此话，长宁公主娇笑的声音一滞，随即眼力渐渐失往了温度。

她慢慢地从杜慕的身边走开，眼中的神情一点一点地冷却，另一种笑声从她的嘴里溢了出来。

带着慵懒的曲调，像是夸赞小猫小狗一样：“杜慕，变聪慧了嘛，虚情假意你终于可以分辨出来了。看来多年的风花雪月并不是完整的无用。”

她抬手将自己挽起的衣袖捋下往，唇角泛起微凉的弧度，神情清冷，冷得似乎能冰封一切，那是一种不将眼前之人、眼前之物放在眼中的自满和鄙弃。

杜慕嘴角泛起一抹苦笑，“长宁，曾经你的毒药我都是甘之如饴的。”

他眼中闪过一丝柔情，却被更深沉的苦楚所代替。

“这么多年来，就算是旁人的讽刺，我也从未有过牢骚，但是长宁，我就是想问问你，这些年来，我在你的心中，到底算是什么？”

那样天资惊艳的杜家小少爷，曾经在金陵城中是何等的风光，但是如今谁再提起，只剩下一句“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凤凰看着杜慕，眼中闪过懵懂的情绪，转头往看沈从安，却见他眼力沉沉，眸中一片逝世寂。

暗自咽下口中的疑问，凤凰舔了舔唇，静待事情的发展。

实在他认为杜慕这样的人，是不会有失看这种情绪的，可现下杜慕的眼中，却是明明确白的失看。

“是什么？”

长宁公主闻言笑了起来，脸上的神情轻松起来，“你呀，一直都是我的心肝小宝贝儿啊，是我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

“咣当”，是他手中那把折扇落地的声音，杜慕瞪大的眼睛中蓦然落下两行泪来。

“最锋利的刀吗？”

他喃喃着往捡落到地上的折扇，低头的瞬间看到那扇面上用金丝银线勾画出的桃林风光，站在桃树下温柔娴静的女子……

滚烫的泪珠落得手背上，杜慕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所以这一次，公主殿下需要这把刀做什么呢？”

“本宫要你再教本宫御夫之术。”

长宁公主一字一句说道，语气中是不容置喙的斩钉截铁和破釜沉船的决然。

她看向杜慕的眼力甚至算得上是凶狠，“你能在众多青楼女子中如鱼得水，定有你能吸引她们为你竭尽所能的表现，我要你，将你看到的最好的姑娘对付你的浑身解数尽数传授于我。”

长宁公主就像是没有看到杜慕脸上的失魂落魄一般，或者说她看到了，但是并不在意。

杜慕在她的眼中，只是一只自顾自舔着脸贴上来的宠物，只要她勾勾手指便可以得到。

所以宠物什么的，值得操心吗？

杜慕猩红的眼珠愣愣地抬起，直直地看着长宁公主，身形甚至都有些不稳了。

声音微微发抖，他哭泣了几声：“你是长宁公主，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为何要这样作践自己？”

这句话在杜慕的心中盈盈绕绕这么些年，本日终于问出口了。

“你难道不明确吗？”

长宁公主闻言反问道，她的眼中终于涌现了一丝像是伤心的情绪，继而那情绪像是有连锁反响一般，迅速地积累在她的眸中。

“我和你是一样的，你难道不懂吗？驸马……驸马他又不爱我了，我这么多年来，唯一爱好的就是他，就算我是公主又如何？再自满又如何？我就算是愿意为他生为他逝世，甚至做了自己最不愿意做的那种人。可是他不爱我，还是不爱我，为什么就不能爱我呢？”

长宁公主逝世逝世地捉住杜慕的手，“任谁也不能动摇他在我心中的地位……”

“所以你就仗着我爱好你，你就这样对我？”

杜慕身形晃了晃。

“对呀，驸马他也是这样对我的，他也是这样对我的，有什么不对吗？”

长宁公主疯疯癫癫地说着，脸上的的神情却是在刹那间恢复了冷冽，似乎这样不断的变换神情，已经是她的家常便饭了。

“呵……长宁公主，在你的眼中，我怕是连一个宠物都算不上吧，宠物还能得到你的欢心，可我只不过是你挥之即来喝止即往的小丑，以及你发泄的对象。”

杜慕眼中一片逝世寂，终于逝世心：“那么这一次，我的公主殿下，您可能要扫兴了，我，杜慕，永远不会再帮你了。”

说完，杜慕霍然背过身往。

而凤凰看的分明，他的眼中有泪滴落，一滴一滴晶莹宛转。

那是数十年的情绪被踩进泥地的卑微和痛心，是走到尽路时的让步和放弃。

“你敢？”

长宁公主闻言一愣，却忽然大怒，她怒喝一声，伸手将杜慕拉了个踉跄，“你居然敢违背我的意愿？”

而心如逝世灰的杜慕却一把挣开，脸上是长宁公主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冷淡。

他轻轻张唇：“有何不敢，我又不欠你什么。”

“噫，长宁公主还真是不要脸，她怎么能这么看待杜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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