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好，您叫我吗？”空中小姐的声音低低的，却非常悦耳。

她的脸形有点长，下巴有点尖，长得很美，一双水波流动的大眼睛俯视着我。我虽然脱口叫了一声，却没有特别的思想准备，眼看她直直瞧着我，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她见状一笑，扭回头又推着车子往前走。我望着她的背影，拿起杯子啜了一口那种鲜红的饮料。是一种果汁，虽然不清楚是什么东西做的，但至少不是血。

我三口两口喝完，等推车回过来的时候对她说：“我能不能再要一杯？”

第二杯鲜红的果汁递到手边，我随即开口道：“康密的后人向康珠问好。”

“谢谢。”她照例对我笑了一下，但看得出很勉强，“他在哪里？”

“我就是。”我接住杯子，尽可能给她一个轻松的笑脸。然而，她的笑意却马上消失了，一同消失的还有脸上的血色。她一字不答，直起身子向前走去。

这个名叫康珠的女子肯定知道关于康密和空行母的事，可她显然不愿意提起。我很想找她了解清楚，但也不想强人所难，所以一直到下飞机时，都没再正眼看一下她。

走出机场大厅时天色已暗，眼前的广场上大车小车排了几条长龙。我正打算找人问一下去老家的路，一个女声在耳边响起：“您要去哪儿？”

是空中小姐康珠。她突然出现在我的身边，还变戏法似的换了一套衣服。我告诉了地名，她哇的叫起来：“那还远得很呢，不如先在这儿住一晚。如果你真是康密的后人，我还想和你聊一聊呢。”

“悉听尊便。”

我话音刚落，康珠就拎起我的行李上了一辆出租车，没多久到了一家装饰豪华的酒店。她领我到十二层，用个卡片打开一道门，进了房间。

这就是夜来香姐姐们常说的“开房”吧，我心中怦怦直跳。她们说一个男人成熟的标志就是带女人开房的那一刻，一个女人的堕落也是从那一刻开始。至于女人带男人开房则是堕落到一塌糊涂的标志，应该受到全体花界姐妹的谴责。

我们当然不是这回事。康珠进了房间关上门，直截了当发问：“你如何证明是康密的后人？”

“我姓李，我的祖先是‘使佛像出现裂缝的人’。”我停了一下反问，“空行母是你什么人？”

“那你会吸血吗？”康珠没有回答，加重语气追问，“你去西藏干什么？”

“吸血我会，但决定不再吸了。西藏本就是我的故乡，雪山里有我的家。”我一口气答道。

“怪不得，怪不得我老是做同一个恶梦。”康珠说着突然开始脱衣服，动作非常快，把我惊得目瞪口呆。

她把上身的最后一件内衣脱掉时，转过去背对着我说：“这跟空行母有没有关系？”

她的肩胛骨尖尖地向上突起，像一对翅膀的根部。我见它们划拨了两下，带动整个纤细的脊背波浪状起伏，像某种奇怪的动物。如果在这儿给她安上一双翅膀，我毫不怀疑她能够飞起来。

我惊异得讲不出话。她转过身来，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两潭深水般的眼睛正视着我：“你找的康珠就是这个样子吗，要不要再仔细看看？”

我连忙摇头。对这个陌生女人的举动，我难以理解也接受不了。在飞机上看到鲜血般的果汁和她特别的举止，不知怎么就想到了空行母康珠，谁知康珠恰好是她的名字，这说明其中确有联系，但我想象不出她和我先祖母究竟是什么关系。康珠随后的解释让我多少明白了一些。

她小时候就多梦，常常梦见飞上天去，长大后又反复梦见自己长出了一双翅膀，非常逼真，结果后背真的出现了异样。为这个梦，她报考民航去当了一名空姐，终于如愿以偿在天上飞。

可是，不久后她的梦又换了一种古怪恐怖的，梦中一个浑身长毛的猿人到处捕猎和吸血。它们吸血之后力大无穷，能把对手撕得稀烂，百兽见了都惧怕不已，但见了她却十分友善，像亲戚一般有说有笑。

康珠几乎每飞一趟之后，就会梦见吸血猿人，醒来觉得脊背又酸又痛，肩胛骨向外凸起，如同要穿透皮肉长出翅膀。她很害怕，有一次跟要好的同事说起，却意外得知像自己这样的并不罕见，空姐中就有几个。

再进一步询问发现，那几个人和自己一样，以前总是梦见飞天，长大后都选择做了空姐，而且背上也有类似的异常。她查了许多资料才了解到，梦中那种恐怖的吸血猿人叫康密，是喜马拉雅山中来的雪人。

有一种说法是，只有见到现实中的康密，阴魂不散的恶梦才会结束，脊背上的异常才可能消失，于是她随时留意周围的人。

今天在飞机上见到我，康珠隐约觉得我的脸容有点像梦中的康密，所以拿了一杯酷似鲜血的饮料来试探，结果真的让她猜到了。

“那么，我怎样可以帮你？”听完讲述我马上问道。

“我也不清楚。”康珠披上了一件小小的外套，“跟我说说话吧，说你怎么知道我叫康珠。”

我讲了那措拉活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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