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镜湖上一片寂静，摇荡的青草安静地低垂着头，微风、鸟叫、虫鸣似乎都忽然间哑了嘴。

姜鸿钧皱着眉，许嫣苓偷偷看向他，片刻后，他张口道：“方洪天是谁？方家的人吗？这样也不错，方琳终归是要回到方家的，她那般柔弱的性格，是需要一个人来呵护他。”

紫雨绮冷笑几声，道：“琳儿柔弱？琳儿是柔弱，可她只会因为一个人柔弱，在别人面前，她就像这明镜湖畔茂盛的青草一样，也许风儿能够让它弯腰，但永远不会让它折断。姜鸿钧，不，我觉得还是叫你姜小龙吧。这样，至少能够让我稍微瞧得起你一点。”

许嫣苓沉声道：“你最好把嘴巴放干净一些，若不是他阻止我，你的头颅现在已经沉在了明镜湖底。”

紫雨绮分毫不让，看着姜鸿钧道：“那倒也是痛快，也省去了眼睁睁看着琳儿坠入深渊，却无能为力的感觉。”

姜鸿钧闭上眼睛，并未说什么许嫣苓暗暗握紧了拳头，紫雨绮见姜鸿钧不说话，冥戒一闪，手中多了一个铁盒子，抛给了姜鸿钧。

姜鸿钧伸手接住。

这黑色的铁盒子是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紫雨绮转过身，背对着姜鸿钧道：“琳儿对我说，如果嫁给方洪天这东西一定保不住，所以提前给我，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生命的危机，不管伤到什么程度，只要将这东西给你吃下去，你至少可以保住性命。她说她这辈子欠你的，只能下辈子还了。是她打破了你平静的生活，让你堕入了漆黑的地狱。”

紫雨绮忽然长叹口气，她抬头看了看蔚蓝的天空，道：“姜鸿钧，你的确不是姜小龙。姜小龙是个傻子，为了挚爱的人不顾一切，哪怕是遇到蛮荒天那样恐怖的存在，拼的骨断筋折，他也不会后退一步。你不一样，你是阴间的鬼王，是震慑阴阳两界的高手之一。你和阳界的事，我们都知道，也不想评价，我们没有哪个资格。我紫雨绮不是那种悲天悯人之辈，刚正不阿，有话直说，是我做人的准则。”

紫雨绮回头看着姜鸿钧，眼中忽然落下泪来，“其实，我还是比较喜欢姜小龙。我和琳儿的感受是一样的，那一夜，我的软弱改变了他，早就了姜鸿钧。如果有来世，我再还他。”

紫雨绮说完大步流星而去。

不远处巴特尔站了起来，他犹豫了一下，跑了过来。

“姜鸿钧，我跟你说，那方琳真是个好姑娘，虽然她总哭哭啼啼的，但对你着是真的上心，你上次北上三万里，惹怒了不少人。方洪天打着消灭叛徒的名义让方家联合姬家对付你了，要不是方琳去求他，他说只要方琳嫁给他，他就不了，方琳才不会鸟他。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疯了。那方琳考虑了一黑夜，第二天姬皇明也来了，当着方琳的面保证，要是她嫁给方洪天，他就阻止姬家联合方家。那方琳也傻，不听我和紫雨绮说就答应了。她说嫁给方洪天，至少能掌握方家的动向，多知道一些你的消息。”

巴特尔长叹一声，“快不说了，说的我也难受，你看着办哇。”说完，巴特尔向紫雨绮跑去。

对于方琳，姜鸿钧脑子里有两个映像。

第一个，是她穿着制服，站在教室里最后一排，安静地看书。

成熟，淡雅，恬静，干练......她是所有男生女生的向往。

第二个映像，是她穿着国际联合组织军事学院的制服，来到校门口，捂着胸口，对自己说。

“你越是这样对我，越是刺痛我，我内心的想法就越是坚定。你的恨、你的怨，你的一切不满都是应该的。当初的我太过脆弱，是我让你变成了这样，是我毁掉了你的一切。不论你给我怎样的惩罚，我都会默默承受，一直......一直承受到你原谅我的那一天。”

姜鸿钧知道，在方琳心里，自己之所以会变成这样，都是她的原因。是她没有答应方通，请求方家派出支援来保护育英高中。

他说过很多次了，其实根本和她无关，可她并不以为意。

上一次，北上三万里的时候，她也来了，跌跌撞撞地来阻止自己屠杀正气门。她想要为自己保住回到阳界的最后一缕希望，但她不知道，在孔雀魂死的时候，他就已经成了阴间的君主，一切，都不可能回到原点。

许嫣苓感觉到了什么，拥住了姜鸿钧。

姜鸿钧轻声道：“苓儿，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你的故事我已经听过无数遍了，凝儿也给我讲了好多次，方琳是谁，我知道。”

姜鸿钧摇摇头，道：“凝儿讲的你都听过，我讲一些你没听过的。”

姜鸿钧把如何在军院中遇到方琳，方琳和他的点点滴滴全部讲给了许嫣苓，从她的痴心付出，到她以为自己陨落昏迷不醒，一直到北上三万里的时候，方琳的艰难阻止。

全部说完的时候，夕阳西下，天空变得昏暗，夜幕开始降临。

明镜湖上的风有些凉了，姜鸿钧伸手揽住了许嫣苓。

“苓儿，我都说完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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