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坊里的女孩儿们自然分成了三队，每队各据一个桌面儿，几个人分工合作，专心雕刻起果套山子来。

乐夫果然与凌波、小薰和小绿组成一队，四个人成日耳鬓厮磨在一处，商量着要雕个什么花、怎么雕怎样堆叠才最好之类的，茶歇时还不停说笑打趣，亲热得什么似的。

凌波越发在衣着打扮上下功夫，虽不敢逾矩，也尽可能地拾掇得齐整出挑些，一身侍女衣裳浆洗得极干净，又用火斗熨得纹丝不乱。小山眉是精心描过的，唇脂点得不显山不露水，双鬟髻上抹了喷香的桂花头油。

她总贴在乐夫身边站着，不时对他呼来喝去地使唤，一会说：“乐夫哥哥，帮我递个柳叶刀来！”一会又嚷嚷着渴了：“乐夫哥哥，也倒杯茶水我喝！”一会又撒起娇来：“乐夫哥哥，你瞧我雕得怎样了……”

乐夫也不嫌烦，乐呵呵地只管每求必应。倒是冰语直听得心火旺，直朝她们翻白眼儿，这会子又嘀咕上了：“成日里‘乐夫哥哥’、‘乐夫哥哥’地挂在嘴上，也不嫌寒碜得慌！”

翠夏扭头看了看那边的光景，说：“我瞧着乐夫挺受用的！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这是操的哪门子闲心！”

冰语不悦道：“谁说乐夫受用了，他只是太过好性儿，口里不说，心里早不知讨厌成什么样了！唉，和那样的女人在一处作活儿，有苦说不出来，真真可怜！”

“原以为乐夫跟我们处得不错，现在才知道，他跟谁都是有说有笑的，竟是个在女人堆里混得开的主儿。”翠夏摇头道。

秋捡先是笑笑，不过很快收敛了笑意，煞有介事道：“如今学制果子的也有不少男孩儿，可终究不是正道，也有爹娘兄嫂想着法儿阻拦的，你们可知为何？”

翠夏和冰语不约而同发问道：“为何？”

秋捡神秘兮兮地凑到她们近前，小声道：“做果子做得久了，成日弄粉调蜜点胭脂，慢慢地就变成个女孩子心性。跟那些唱曲儿的优伶一个道理，成日翘着兰花指，尖起嗓门儿，最后将自己男孩儿的身份都忘个干净！”

翠夏捂嘴偷笑起来，冰语一脸不以为然，啐道：“小蹄子更是胡说了！”

此时紫冰和小艾一门心思全扑在雕花上，全然不知冰语她们说笑些什么。

五日后，三套看果山子已经雕刻完毕，在长桌案上一字排开。珮姑果然带了三位夫人来看。其中两个年轻些，一个是侧妃张氏，一个是侍妾胡氏，年长的是张氏的姨娘。三位夫人皆珠围翠绕，雍容华贵。

乐夫和凌波她们雕的是“狮子滚绣球”，只见五只雄狮争夺一个彩色绣球，上下翻腾跳跃，活泼有趣。笑桃她们依着钉线绣的图样子，在木瓜上雕镂了花鸟虫鱼，精致典雅。紫冰五人雕的是“丹凤朝阳”，意寓“凤凰见则天下安宁”。

夫人们看得赞叹不已，最后齐齐在“丹凤朝阳”那套看果山子前停住了。

“瞧瞧这梧桐、牡丹，青松、云彩，雕得跟真的似的，还有这对鸾鸟，啧啧，一片片羽毛都清晰可见，就像正扑打着翅膀，要向太阳飞去一般，实在传神！”张氏叹道。

珮姑见了，也面露微笑，连连点头道：“栩栩若生，富贵吉祥，不错，不错！”

“果然是名师出高徒，才来府中不过数月的新人都有如此技艺，若再学个一一年半载还得了！”胡氏夸道，“不知是珮姑哪位高徒的大作？”

珮姑转向紫冰等人，说：“我还不知是谁雕的这座‘丹凤朝阳’，快出来向夫人们行礼请安吧！”

紫冰五人忙上前几步，给三位贵夫人行礼请安。

“原来是你们几个！”珮姑满意道，“平日里我就觉得你们不错，相与得也甚是亲密。要雕出这样的看果山子来，须得通力协作，不可单凭一已之力。你们姐妹同心，技艺精进，我很满意。”

顿了顿又说：“主桌上的看盘由交由你们去做——我看，这套‘丹凤朝阳’就很好，上元节前务必再雕一套同样的山子来，只能比这套雕得更好些，不可稍有差池！”

紫冰五人忙躬身应道：“是！”

那位姨娘发了话：“都是一水儿的年轻女孩子，你们抬头我瞧瞧！”

紫冰她们只得抬起头来。“不错，不错，个个长得花朵儿一般！”那位姨娘走到冰语跟前停下了，仔细打量起来，只觉她玉貌雪肤，眉目如画，不禁心生爱怜，问她道：“多大了？”

冰语答道：“已经十六岁了！”

那姨娘啧啧道：“你的这些徒弟才貌双全，我看着打心眼里喜欢！”

珮姑笑道：“姨娘过奖了，不过是些不醒事的小丫头，还需好好调教！”

珮姑又对乐夫和其余女孩儿说：“那套“狮子滚绣球”也颇显功力，镂雕的花鸟虫鱼瞧着像是一幅钉线绣的绣品，别出心裁，可见是用过心思的。这一关，你们就算过了，宴席上其它的看盘果子就交由你们去做，也不可稍有差池！”

乐夫和女孩儿们忙应道：“是！”

珮姑和三位夫人离开后不久，就有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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