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常说血浓于水，然而就算是血肉相连的至亲，也会为了各自的利益反目成仇。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在利益面前，血与水，其实并无多大差别。骨肉相残，甚至比外人更加惨烈。

陶荣看到莲，问道：“她是谁？”

夭夭把莲的事告诉陶荣。

陶荣突然一掌打向莲。

夭夭立刻拦住陶荣：“荣哥哥，你不相信她吗？”

“在有确凿的证据之前，我谁也不相信。如果真是厉俊杀了你的爹娘，一定会把你们家的事调查得清清楚楚。如果她是厉俊派来的人，她会知道，并不稀奇。我不了解厉俊，但是我了解明澈。比起厉俊，我更相信明澈。

她突然出现，空口无凭，你却对她深信不疑。你现在已经被报仇的事冲昏了头脑，失去了思考和判断，变得冲动和鲁莽。夭夭，冷静下来。哪怕只有一丝疑惑，你都不要去杀明澈。宁可放过，不要错杀，否则你一定会后悔莫及。”

莲哭道：“你们都不相信我，我不是谁派来的，我真的是莲……”

“你到底是不是莲，我会想办法调查清楚。”

陶荣派人请来池诺，两人一起给莲做了检查。

夭夭焦急地问：“怎么样？”

池诺说：“看不出来有易容的痕迹，她说的话也是真的，不过这并不能证明什么，我也可以做到。也许她是真的，也许她是经过很高明的伪装。”

陶荣说：“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也许会花一些时间，但是我相信一切终将水落石出。夭夭，答应我，在真相大白以前，你绝对不能杀明澈。”

夭夭没有回答。

十二年来，她一直都在追查凶手，现在凶手近在眼前，她却无法报仇，让她如何冷静？

“花颜，看好夭夭，绝对不能让她杀明澈。”

“好。”

夭夭和花颜回到皇宫。

明远盘腿坐在龙翥宫的围墙下，看到夭夭回来，兴高采烈地跑过来：“嫂嫂，你回来了！为了欢迎你回来，我给你做了很多机关，下午你到我家去玩吧！”

“不好意思，我不想去，让小妩和小媚去玩好吗？”

“不好！我是特意为你做的，你不去玩怎么行呢？自从你回来，一直闷闷不乐，发生什么事了？你快告诉我，让我开心一下！”

夭夭想笑，却笑不出来。

“四弟，你认为是母后杀了你娘，为什么你没有杀了她为你娘报仇？难道你不想杀了她为你娘报仇吗？”

“我想。我曾经杀过她，我差一点就杀掉她了。那一年我十岁，那一天大雪初晴，阳光灿烂，白雪皑皑，我请她去我家玩。

你去过我家，你见过我做的机关，我做的机关不会伤人，但是那一天，我特意为她做了一个机关，一个死亡陷阱。

我和她一起走上一座竹桥。她牵着我的手，对我温柔地微笑。当我们走到桥的中间，桥断了。我们一起从桥上摔下去。

桥下是一个池塘，池塘上结了冰。我很轻，掉在冰上，只是摔得有点疼；她很重，撞碎冰层，掉进水里。

她穿的衣服很厚，吸满了水，变得很重，很快沉进水里。她不会游泳。就算她会游泳，她也绝对爬不起来。

在她即将沉下去以前，我装模作样地伸出手去拉她。她没有握住我的手，她对我说，小远，别动，闭上眼睛。

是我设计了一切，我要杀她，然而她在临死前，却叫我闭上眼睛，不要看到她被淹死的样子。”

明远伸出手，看着手的那端，仿佛看到当年白染在他面前沉入水底的一幕。

为什么当时她没有握住他的手呢？因为爱他吗？因为对他心怀愧疚吗？

“侍卫们跳进池塘，把她救上岸。她大病一场，活下来了。从那以后，我每天都在思考要不要杀她。真是她杀了我娘吗？如果真是她杀了我娘，为什么没有杀我？为什么要把我养大？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如果不是她杀了我娘，为什么大家会那样说？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我应该怎么办？我每天都在思考，可惜想了这么多年，我还是没有想出答案。”

夭夭看着明远。

他们何其相似。他们都在为了复仇的事日夜煎熬。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她应该怎么办？

“四弟，今天我不方便，明天我去你家玩。”

“好，那我明天来接你。”

明远走了。

夭夭去见白染。

庭院里的菊花开了，白染拿着剪刀正在摘花。

“母后，我有点事想和您单独谈谈。”

白染把剪刀交给宫女，带夭夭来到书房，斥退众人。

“你说吧，是什么事？”

“四弟的事。”

“你想问什么？”

“他是父王的儿子吗？”

“不是。”

夭夭盯着白染看，想知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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