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后路 (上)(1/3)

作品:《男儿行

第六十二章后路(上)

“天下未定,就已经君臣相疑,保这样一个刻薄的小子做皇帝,即便事成,盛某恐怕也得落个鸟尽弓藏的下场。”与柳老太监此刻的想法截然不同,大**章政事盛文郁在被赵君用和韩林儿母子折腾了大半天之后,却是心灰意冷。

他是一个很有血性的读书人,当年之所以冒着掉脑袋的风险陪着韩山童、刘福通等人扯起义旗,一则是为了给天下万民谋条生路,二來却是对自家前途彻底绝望,而随着这么多年的风吹雨打,当年的豪情壮志大部分已经被血水给冲走,剩下的,只有对命运的深深不甘。

他不是太监,也从沒打算过为奴为婢,所以对他來说,保一个“有道明君”至关重要,选择对了,非但自己可以名标凌烟,子孙数代都能跟着锦衣玉食,而选择错了主公,则是在世间白忙活一场,到头來连头颅都得作为赌注搭上。

很显然,韩林儿是个错误的选择,刘福通当初请杨氏和韩林儿母子出山的举动,看似高明无比,事实上却等同于在他自己的脖子上套了一根绳索,非但沒有能如愿挟天子以令诸侯,相反,稍不留神,他自己就会被这根绳索勒断喉咙。

这一点,朱重九就高明得多,那个无师自通的家伙,居然从一开始就果断与明教,与所谓的大宋国划清了界限,起初,虽然会承担一些风险,甚至看上去举步维艰,但挺过了最艰难的日子后,却是天空海阔,再也沒人能高高站在他头顶上指手画脚,也再也沒人能趁着他不在中枢时,想方设法跳出來扯他的后腿。

“盛福,进來帮老夫收拾一下,老夫要出去看看,顺便买几包新茶。”想到淮安军这些年來看似荒唐,却步步充满玄妙的发展轨迹,盛文郁把心一横,咬着牙低声吩咐。

“在,老爷,您,您”追随了盛文郁多年的家将盛福答应着入内,四下看了看,迟疑着询问,“今年的新茶应该还不到下來的时候啊,这才二月中”

“啰嗦,老夫想去乔装私访行不行,你管那么宽作甚。”盛文郁一改往日和蔼模样,皱起眉头呵斥。

“是,小人明白。”家将盛福好心沒得到好报,缩了下脖子,恭恭敬敬的回应。

他虽然是个赳赳武夫,却非常懂得如何伺候人,指挥着几个丫鬟三下五除二,须臾功夫,就将盛文郁打扮成了一个寻常富家翁,主仆两个从后院寻了头毛驴,一人骑在上面,一人牵着缰绳步行,从侧门离开了家,慢悠悠地朝汴梁城的东市行來。

虽然正月刚过去沒几天儿,本应繁华热闹的汴梁街道,却已经沒有了分毫节日迹象,大部分铺面都已经人去店空,只有二三十家本钱足够雄厚,或者所经营之物人人离不开的,还勉强在维持着最后几分生机,当然,也有生意特别火爆的,如青楼和赌场,这两种生意与街道的繁华程度恰恰相反,往往越是百业萧条时候,它们越是日进斗金,从里到外透着一股病态的奢靡。

“唉,,。”望着薄暮下稀稀落落的人流,盛文郁忍不住就低声长叹,大伙当初豁出性命去造反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让自己和周围老百姓能有个更好的活路,而死了那么多弟兄,这个目标却好像越來越远,如今的汴梁城内,除了像自己一样的红巾军高官之外,其他大多数人的生计,反而不如当初,虽然当初统治这里的是蒙古王爷和色目二鞑子,而现在,宋王和大小官员都俱是百姓的同族。

怀有一个崇高的目标,并且有无数仁人志士前仆后继为之牺牲,最后却得到了一个跟初衷完全相反的结局,每每想到这些,盛文郁的心情就无法不沉重,如果万一将來得了天下那个人不是出身于红巾,新朝的历史上,将怎么记述那些死去的志士,张角、张良被记述为妖,黄巢被写作食人的恶鬼,纵观史册,谁能保证,修史的人不会把原本是蒙元官兵所犯下的罪行,统统栽赃到红巾军头上,。

越想,他的心情越沉重,浑身的血液都开始发冷,整个人如同秋天的荷叶般,枯坐在毛驴上,每前行一步,都摇摇欲坠。

他的心腹家将盛福见了,赶紧腾出一只右手,缓缓按在了他的脊背处,一边尽心地按摩活血,一边低声祈求道:“东家,回吧,沒什么可看的,天这么晚了,早散集了,古人说得好,二月春风似剪刀啊。”

“你倒是会用典故。”盛文郁被家将歪批古诗的行为,逗得摇头而笑,叹了口气,低声纠正:“二月春风似剪刀,剪的是柳叶,不是人,若说人,倒是朝來寒雨晚來风,更为应景。”

“小人读书少,不懂,但小人觉得,这会儿晚风的确有些凉得透骨。”盛福只求自己能成功将东主从悲凉的心态中拉出來,才不在乎古诗引用得恰不恰当,伸手搔了一下头皮,憨笑着劝告。

“吹吹冷风也好,至少能让人清醒。”盛文郁笑着挥了几下胳膊,两眼渐渐恢复清明,“去淮扬商号,那间铺子生意红火,这么早不可能关门。”

“是。”盛福微微一愣,旋即轻轻点头。

他猜到自家东主绝对不是为买茶叶而來,所以也不多啰嗦,拉着毛驴的缰绳,控制好速度,不疾不徐地走向东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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