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云舒把自己封闭起来过了半月的平静生活。中间除了接送妙妙去学校，其余时间不是在单位就是呆在家里，在单位忙得不亦乐乎没有闲心顾及其它，回到家把自己埋在专业书里，看累时候做做家务，她要使自己如一台机器一样高速运转，这样就不会把心思旁鹜到甘柿林身上。甘柿林是她的青春梦，她必须戛然而止重新回到过去单调而踏实的生活中。

不过，她还是会思想开小差，开到甘柿林那里。有时她自己对自己生气，埋怨不该把一个毫不相干的男人扯进心里。她把甘柿林的手机号码拉进黑名单，可过不了半小时又解除，解除后又盼望有他的电话，没有电话又生气地拉入黑名单，如此几次连自己都觉得她下不了决心，是个扶不起的刘阿斗。

有天早上骑自行车经过卫生局办公大楼，望见甘柿林正在进入办公楼，虽只看到背影，一整天弄得神思恍惚干什么脑子都无法集中。

她心思矛盾极了，越抵制甘柿林，越想见他，直到半月后，没有一个他的电话，她的心慢慢凉了下来。也许在甘柿林眼里，自己和他经历的所有女同学一样，偶然相遇，想起同学时期某些片段，便心潮涌起；分开了，就烟消云散，他每天都有新的潮起新的潮落，根本不会停留于一次普通的潮起潮落上。

大约在她心将至死，生活工作恢复到以前的状态时，有一天正与一名患者做检查，突然接到甘柿林的电话，她没有接听，电话就这样响了三遍铃声后挂断。她沉浸在对他报复后的快感里，这么长时间不打电话该不接你的电话！不过，这种快感，随着一小时没有他的电话打过来，变得烦躁不安。

她无法专注接诊，就让见习助手替代自己，坐在一边专心等待他的电话。到中午临下班，还没有他的电话，她快要撑不住，就拨了一下甘柿林的手机号码，在拨通的一刹那又挂断了，她不能让甘柿林感到自己的迫不及待。人家冷遇半个多月了，一个电话打过来自己便魂不守舍，甘柿林会怎么看待她呢？

其实甘柿林也煎熬着。

与郦云舒在一起，他感到有一种特别的感觉跳跃在两人的眉间，是温暖的，也是暧昧的，他相信她也有这种感觉。但他不能黑着眼睛往前走，再往前走一步意味什么，他是清楚的，更清楚到他可以如探囊取物一样猎取到郦云舒的心。

这些天，每每到下午下班后，他就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胡思乱想，有几次把她的手机号码拨过一半便停下来，望见办公室墙壁上“用忍流水长，心躁飘云低”一帧书法作品，那是他写给自己的座右铭，告诫自己在官场要用忍戒躁，仿佛也是为他的感情做的注脚。

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处在提拔的关键时候，因为感情上问题得罪了妻子，之前做了那么多努力会前功尽弃。他伫立办公室窗前望着灯火阑珊的高楼大厦，常常有莫名的感叹，自己曾经是高山县高树立的励志榜样，虽然给他带来了无数的荣誉，但是他的内心却是自卑的。

现在他能在落凫市的闹市区有一间属于他的办公室，能在这个属于他的空间里伫立窗前观赏外面的夜景，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血汗。从柿子沟到落凫市有一百多公里，中间经过多少座山多少条河，他清清楚楚，每座山上都有他的汗水，每条河里都有他的泪水，眼前的一切比别人来之不易，他不敢因为一点闪失让这一切付之东流。

他强忍着相思的痛苦。有天走在路上，突然想起上大学看过的一部电影，里面有句台词，是一个单相思的男人说给女人的道白：看着你就是一种痛苦。男人爱女人到极点，幸福就变成了痛苦，而如今自己连看到她的机会都没有，这种滋味旁人难以品尝。

他想累了就为自己开脱。与郦云舒的关系算得什么关系呢？中间的窗纸都没有捅破，自己纯粹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也许她并不知道。

重阳节前同学预约重阳节这天去郊外景九山登高望远。甘柿林想到是个借口，就拨电话给她，拨了三次竟没有接听，一天也没有回电，联想到本月前有一个应酬，拨过一次电话邀请她参加，她的语气冷冰冰应付几句挂断后，便再没有给他回电话，由此判断郦云舒对他是躲避的。男女之间的躲避再正常不过，有的是真躲避，厌烦了想中断联系；有的是假躲避，爱到慌乱爱到焦虑爱到无所适从时候，把自己隐藏起来留一个空间，是为了爱到更真实更从容。他认为郦云舒的躲避属于后者。

有天临近中午，甘柿林的手机里出现一个她的电话，刚要接听就被挂断了，由此更猜到她的心理，然而自己何尝又不是这样的心理呢？如此想来觉得不该把这个未接电话拨回去。他明白这是两颗相互躲避的心，假如碰到一起不知会碰出什么样的火化，那会是后退助跑之后的速度和温度！

他强迫关闭自己那颗将要燃烧的心。

又过了半月。一场秋雨后天气渐凉，尽管郦云舒早上加穿一件薄毛衫，骑车在大街上还是感到有些寒凉，秋叶散落一地。

经过市卫生局办公大楼时，她禁不住望了一下甘柿林办公室的房间，发现窗户的窗帘是拉上的。每天上下班只要从这里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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