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2)

作品:《人比黄花瘦

半年后三人再聚会在云品山庄。

这是一家开在黄鹂山顶的饭店,顺着盘山路开车上去,坐在山庄的包间里可以一览落凫市的全貌。

从开始坐上表哥的车,郦云舒就感到不舒服。耿啸谷亲自驾车,付雪几乎没有犹豫,直接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位上,让她觉得付雪和表哥的亲密,自己好像成了多余的人。

服务生领她们进包间。付雪走到一个临窗的座位,从包里拿出一叠餐纸擦拭座位后,耿啸谷一屁股坐了上去。入座后看到窗外脚下的落凫市,付雪显得兴奋,不住拿手指点,表哥钩着头随她手指的方向观看,钩过去的头几近贴在付雪的脸上,完全忘记了她的存在。

郦云舒一下子明白他们的关系。仔细审视之后,她更为惊讶,付雪浅灰色大摆领中式上衣与表哥浅灰色休闲唐装,竟是一款情侣配装。她“啊”了一下,想说你们也真够迅速了,又觉得自己没有弄清楚她们之间关系前,像表哥这样的人,身边的女人是很难定位的。于是改口说都饿死了,你们还有心欣赏美景,秀色再好,终不能当饭吃。马克思说人们在从事科学文化艺术之前,必须解决人的衣食住行问题,当然,“之前”还包括谈情说爱。

付雪钩头笑了笑,感觉她看出自己和耿啸谷的关系,笑着说,耿,你表妹已经提出抗议了,再不点菜?你是这方面的行家。

耿啸谷接过菜谱,熟练地点了几个配菜,指着菜谱前面的招牌菜让服务生都点上。服务生记下菜单让他过目,耿啸谷看也不看,递给付雪。付雪迅速扫了一眼,拿笔勾掉一道“葱扒辽参”,说尿酸高的人,像这种海鲜类的一定要忌口。耿啸谷点了点头。

郦云舒看在眼里,想象着他们的关系。让她为难的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向付雪介绍表哥?表哥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表哥,他是商人,风花雪月成为生活的一部分,而对付雪来说,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服务生拿过一瓶年份的法国干红。付雪给耿啸谷使个眼色,他把酒杯端在手里,对郦云舒说,我和付雪开始交往了。郦云舒理解表哥说的“交往”的意思,低头也不看他,也不说话,晃动着手里酒杯,过了一会,抬起头,举起杯子轻轻碰一下表哥的杯肚,独自在嘴边浅浅啜一小口。

耿啸谷招呼表妹说,不说几句?我这法国干红不是白喝的。她不咸不淡说人有钱,谁都不会把粉搽在脚后跟上。他佯装生气说你看你这话,一听就知道不是厚道人。我倒无所谓,付雪毕竟是你的同学,这么吝惜你的祝福?

郦云舒说要好好对待我同学就是,你身经百战的,她不是你的对手。耿啸谷无奈地笑笑,说时间能证明一切。她刨根问底问道,都说时间能证明一切,“一切”是什么?耿啸谷再次尴尬笑笑,不知道如何回答表妹的问题。

“一切”就是一切皆有可能。付雪信心满满把话接了过来。郦云舒向她微笑一下,没再说什么,觉得此刻她什么话都听不进去,被幸福充斥满满的,好比一只倦飞的鸟找到一棵能栖息的大树。

耿啸谷站起假装去卫生间,把说话空间留给她们。郦云舒迫不及待地说,付雪你一生的婚姻大事一定想清楚,不可儿戏。按说耿啸谷是我表哥,我不该给你讲这些,但站在我们是同学又是女人的角度,我需要提醒你,他是有妇之夫,又是老板,和我们完全是两个天地里的人,周围什么时候都是花团锦绣,他的现在和过去不知道你了解不了解?

付雪淡然一笑说,我在心里权衡过,我有足够的信心让耿啸谷接受我的存在,也有足够的信心让耿啸谷抹掉过去,开始未来的生活。她凑到付雪的耳朵边,低声说,他不是你托付终身之人,总有一天现实会把你的自信打回原形。

付雪说谢谢你的好意。既然已经迈出了这一步,我还是往下走一走。也许你是对的,但我想尝试一下,他的事业生活需要像我这样的幕后人,我能让他感知到由于我的存在,他的事业和生活会锦上添花。

郦云舒看着冲昏头脑的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侧脸看窗外,太阳刚刚正午,融融的阳光透过厚厚的玻璃墙照在脸上,眼里有些迷离。她用手搭个凉棚眺望山下,一片郁郁葱葱的刺槐林,从黄鹂山的半山腰延伸到山脚下,正是槐花盛开季节,白色的槐花像一团团云雾。远处的落凫市呈东西狭长带,夹在黄鹂山和景九山之间,甚水像一束白练把市区一分为二。

她把目光收回,见付雪依然凝视着她。她清楚像付雪这样要强的女人,一旦选择要走的路,是不能轻易被别人劝回头的。但付雪是自己的朋友,她不能看付雪一步步滑进泥潭。她说据我知道的,表哥身边从不缺少女人。付雪会意勉强笑了一下。她又说这种情况就可能意味着,你并不是他的“唯一”,而是“之一”,不知道你听懂我的话没有?

付雪愣了一阵,漫不经心说我也许能让这个“之一”变成“唯一”。有些事情“可为”与“不可为”只是两个方面,用心做了,“不可为”也能成为“可为”。郦云舒说我钦佩你的勇气,也相信你的智慧,但你有没有想过一个简单的问题,城堡里只允许一个主人,你挤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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