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反而是柒荞荞抢先回答了。到底父母皆是商人，她又何尝不懂商场上这些商场上这些所谓的应酬？她摇摇头道，“应酬本来就是身不由己的。一场应酬下来，短到两三个小时，长到五六个小时甚至整夜整夜的应酬，自己真正主动喝下的酒不会超过两杯。剩下的时间在喝酒，要么是因为酒桌上你推我让，或是碍于身份恭敬才陪酒敬酒的。”

鹊巢也跟着点点头，继续道，“大概也是这样……”

不过话说到这份上，也就只有一个疑问了。柒荞荞小心打量着这个鹊巢：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伤心事，眉间微微凑起，轻轻闭上眼睛，睫毛也颤了颤。但还是忍不住道，“那姐姐怎么是他的监护人呢？”

刚刚鹊巢说了，这个精神病有个妻子自杀了，有个女儿出车祸死了，眼前这个护士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能和他有什么关系？

鹊巢深吸了一口气，眨了眨眼，也没隐藏什么，继续道，“他是我恩人。”

这下柒荞荞就更迷糊了，哪有人把敲了自己一棍的精神病人当作是自己恩人的，都到这份上了还在苦苦求人不要为难于他？她回头看看齐轩宇，齐轩宇却表现得理所当然一般，分外淡定的听着，丝毫没有打算开口的意思，于是她就又回过头去看着躺在床上的鹊巢。

鹊巢又道，“我是乡下来的，读书不多了，就本科毕业。那时候家里没什么钱，本来家里的打算是让我读完初中就去读个中专，或者直接来城里找个手艺师傅什么的当个学徒，或者当个服务员一类的，反正就是越早能赚到钱越好。可是我不甘心就这样……”说道这里，鹊巢仰起头看向天花板，脸上带着笑意，可是眼泪却顺着脸颊滑了下来，“我不想就这样困在那个山村里。”然后又转头看向柒荞荞，像是在质问什么一般，控诉道，“你说我从小在那群孩子里是最拔出的，不管做什么都能甩他们好几条街。我一直在储蓄自己的能力，我那么努力的想让自己走出这样一个穷山僻壤，为什么到头来，我的未来，我所有的希望，我所有的努力都被别人一句话一个决定否决掉？我凭什么要和那些远不如我的那些人过一样的日子，那种我厌恶的日子。”

柒荞荞不说话，她从小娇生惯养，哪里懂得这种痛？不过她也看过迟牧谣为了盘一批材料，一周只吃燕麦和水，还非不接受她的帮助。当时还开玩笑说迟牧谣傻，现在大抵是有些明白了，不觉心上一揪，还是看着鹊巢。

鹊巢突然冷笑一声，眼泪更加大滴大滴的滚落，“你说凭什么？我明明考上了我们市里最好的高中，可是我连录取通知书都没敢给家里看一眼，自己藏好在行李里，带着出去打工。”她叹了口气，“你说一个初三毕业，那么小的孩子，那么点文凭在外面能干什么？又有哪个岗位敢要？”她无力的闭了闭眼，“幸好那个时候碰到了他。他家里是开小饭馆的，只因为一句看我眼熟就收留我做一些小的杂事儿。还承担了我整个高中和大学的生活费学费。家里看我一直在外面，开始要我寄钱回去。可是我在这里吃人家的住人家的，人家已经承担了我的学费和生活费，说实在的，这些费用远远超过了我该有的实际工资，我怎么可能还跟他们说我家里在问我要钱？可他们还是知道了，还背着我每个月给我家里寄钱。要不是我毕业回到家，阿姊跟我说家里靠着我每个月寄的钱供她读上了高中，我都不知道这些年发生了这么多事。”

她说道这里难以自抑地“哇”地一声哭了，声音开始断断续续连不成句子，“我……我……我毕业后……毕业后一直在……在找他们，可是他们的店铺已经关了。人……人也搬了家……后来，后来我找到他。才知道……知道伯父伯母在我读大一的时候就……就都去世了，我后来的生活费和学费都是他一个人承担的。”她的眼泪流得满脸都是，语句越来越不成串，最后干脆抖成一团，说不出一个字来。

齐轩宇在旁边看着，虽然有所动容，但是没有丝毫动作。柒荞荞看不下去了，从兜里拿出包纸巾，抽出来给她，手也一把把那个人搂过来，揽到自己怀里。

鹊巢越哭越凶，在她怀里不停抽噎着。柒荞荞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干脆把手腾出来，给她一张一张的扯纸巾。终于在两包纸巾都抽完了之后，鹊巢慢慢缓下来，伸出手，哑声道，“我的手是以前在其他地方打工时割伤的，他说女孩子手上有疤不好看，就给了我那块银杏色的丝巾。你说怎么这么好的人，为什么要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和他碰到在哪里碰到不好，要在精神病院碰到……”

整个病房都很安静，谁也没有再说话。只有那个小护士声嘶力竭的抽噎声……

告别了鹊巢，出了病房。南阳坐在科室门口已经睡着了。柒荞荞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没有说什么，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如果是放在一个小时前，她肯定是不敢从这边走的，更何况还在这里站那么久？可是她现在敢了，哪怕齐轩宇现在不在她旁边，她也敢了。

第一次觉得这个人睡着也是一片祥和，那种平静的温柔，让人不忍心把他联系上任何有关精神病一类的词语。她抬起头，一边的齐轩宇似乎并不是那么以为心意，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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