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白，我不曾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记得原先是很简单的事情的。”苏玉的眼中昏暗一片，一丝流光也无。

“……”殊白沉默了半晌，末了他终于开口，“人与妖之间，从来不是简单的事情。”

殊白不理解苏玉的眼泪，他看见了苏玉对于林乘做那些事的不情愿，他以为自己是救了她，结果换来的却是她的失魂落魄。

“你喜欢他吗？”难道是自己想错了？其实，苏玉已经爱上了这个人了吗？

“这不是一个问题……白。”苏玉感受到怀里的那具身体的僵硬和冰冷，心里几乎要被愧疚感所淹没。

“跟我走吧。”殊白本就是带着这个目的回来的，他本就是打算，无论苏玉是否愿意，他都会带她离开。

殊白已经不是那年月色下腼腆一笑的青涩少年了。

苏玉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她抬头看着这个已经比自己还高的男人，他的头发变成了当初的白色。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或许白，不是一个普通人，但她年纪尚轻，养在深闺，根本不懂何为，人妖殊途。

“我已经，不能跟你走了……”苏玉颤抖着抚上自己的肚子，“我已经有了和他的孩子……”

殊白皱眉，他不能理解这算什么理由：“无妨的，我不在意。”

“可你杀了他的父亲啊……”苏玉整个人陷入恐慌中，她不能想象未来的模样，就连之前的憧憬也在这血味弥漫的夜晚化为虚有。

她不敢想，也不能想。

“那就抹掉他的存在。”殊白俯身想抱起苏玉，苏玉惊叫一声躲了过去，眼里满是恐慌。

殊白眼底一暗，嘴角却露出浅浅的笑意：“这么说来……是这个孩子让你变成这样的咯……”

苏玉的惊慌顿时变成惊恐，她恐惧地看向这个自己曾经无比眷恋的男人：“白，你不能这样。”

那是她的孩子啊。

“这些年，我越是痛苦，越是想念你。”殊白将苏玉逼至墙角，他妖孽的容颜在夜色下宛若子夜魅惑的鬼怪一般，会一步步引人堕入深渊。

“我想你，苏玉。”

殊白如是说道。

苏玉痛苦地闭上眼睛，眼底流泻落下的眼泪滴在手背上，冰冷入骨。

“我想的是白，不是你，殊白。”

她想念的是年少时无忧无虑的时光，想念的是那个一直陪伴在自己身旁，带给自己对于外面世界向往的渴望的那个少年。

“我就是白。”殊白俯身抱起苏玉，苏玉没有反抗，她只是闭着眼，过去的记忆和林乘死前的画面一直交替着在眼前闪烁。

“杀了我，殊白。”

这样的一生，不如不存在。

“人族没有转生，我不能够让你离开我。”殊白不可能会同意她的要求。

“殊白，你可知我已经不能够再好好地像以前那样了。”

苏玉说着，心底最终还是因为承受不了打击陷入了昏迷，心跳几乎陷入停止。

“大人……这个人类的心术几近崩溃，目前除了消除记忆外别无他法。”

迷糊中，苏玉听见了嘈杂陌生的声音。

“你可知强行消除会带来什么后果？”殊白的声音充满了焦急和担忧。

“大人，这是根本没有办法的啊!而且她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保不住了……”

孩子……苏玉听到这里呻吟着想睁开仿佛有千斤重的眼皮：“孩子……不要……”

不要让他也离自己而去。

“好、好好!”殊白慌忙握住了她颤动的手，“我一定会保住他。”

得到了殊白的保证，苏玉再次陷入了昏迷。

后来发生的事情，就是一片迷糊到看不清的记忆。

我从记忆的深潭中挣扎出来，却看见了自己的记忆——我梵度的记忆。

“这种东西真的太恶心了。”我把玩着剑看着趴倒在我面前的男人，手里拎着一个小姑娘。

男人戴着半边面具，是琼岚族傀儡师一派的族长殊白。

我是特地来找他的，目的只是为了锻炼自己的除妖术。

我没打算杀他，因为我当时还是重天阁的人，不能随意杀妖。

但这个不人不妖的家伙，就另当别论。

我饶有趣味地打量着这个女孩：“她本来应当是个人，你居然把她变成妖，真是恶心啊。”

“放……放开她……”殊白身受重伤，却仍执著地要求我放过那个女孩。

“怎么？是打算养着做媳妇吗？哈哈哈哈!”我大笑起来，手中的女孩嚎啕大哭，我却充耳不闻。

“真是恶心!人与妖本来就是应当不相容的!你这么做只会毁了她!”我一脚踢在男人身上，愤怒不已。

人与妖，本来就是不相调，他是将这个人与他的傀儡术结合在一起，成了一个不能称之为“活着”的活物。

“我……答应过她……”男人念念有词，像在自言自语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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