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澈的眼珠里倒映着莹润的月光还有……云落小巧的脸。

他喃喃道：“七七，对不起。”

话毕，他又凑近了些，云落看着他越来越近，理智告诉她要离月泽远点，可是身子就似乎灌了铅一般重，怎么都动不了。

月色朦胧，夜色暧昧。

“找了你许久，本来你在这！”平地忽然炸起来的声音吓得云落立马弹了起来，她一个不稳，跌在地上，裙子四下展开来，她坐在地上，有些惊恐失措。

白衣男子远远走来，在一片月色中，缓步而行

。

“鬼，鬼殿？”

待看清来人尽世的面容之后，云落怔住了“你怎地……今晚如此好兴趣，换了一身白衣？”

楚子衡头发都放下来了，看得出来是已经睡下来了，不知怎的又套了衣服出来。

“哪里是小爷想换？”楚子衡朝云落走过往，对她伸出手：“不过是半夜醒来创造和自己仅隔一床的人不见了，捎带着连自己的衣服也不见了，这才出来寻一寻。”

“衣服不见了？那你现在……”云落的话截住了，这蓝色的水纹，明摆着是四荒水君的象征，这件衣服不就是月泽平日里穿着的吗？那月泽身上那件紫色的衣服……

云落刚伸出手，楚子衡就被推了一把，月泽瞪了他一眼，兀自将云落拉了起来，嘴里还念念有词：“才不给你碰……”

“果然是在这里。”楚子衡也不恼，笑了笑，顺便戳了戳月泽：“他这样子可真逗。”

云落大骇，止住了他的手，支支吾吾问出声：“鬼殿看到了什么？”

“一个醉鬼。”楚子衡围着月泽打转月泽被他看的不自然，跑到云落身旁躲着。

“还是个几杯就倒的醉鬼。”楚子衡鉴定完毕，不怀好意地笑道：“要是他第二日起来知道自己干了这些蠢事，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响，好玩。”

“鬼殿，实在不是这样的，他……”

“你不要解释了，小爷还知道他独独喝了桂花酒才会这般，平生最受不得和桂花有有关的东西，光是闻一闻就得倒。”楚子衡满不在乎道：“就这点事，小爷早早就知道了。”

云落冷汗淋漓，想不到这楚子衡是个厉害人物，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消息，月泽这种机密都知道。

云落还想说点什么，楚子衡忽然故作神秘状，对着她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指了指前面的曼珠沙华。

浓浓月色之下，火红色的曼珠沙华一朵接着一朵绽放，花瓣层层伸展开来，火红的色彩一瞬间占满了人的眼。

曼珠沙华开了――这就是云落今晚出来的原因。

紫裙的女子，立在着一看无垠的火红前不住地发出夸奖声：“好美啊……这么些年了，果然是一点也没变。”

白衣的男子侧脸看她，笑意盎然，嘴角不自觉弯起来，紫衣的男子傻傻地看着前面，那张冷峻的脸上也浮现出了浅浅一层笑意。

云落一转头就看见楚子衡和月泽两个人，并肩而站，楚子衡穿着月泽的宽袍，略有些大，月泽穿着楚子衡的紫色劲装，却是贴身得很，修得身姿愈发挺拔。

云落忽地想起来，仿佛很多年前，也有过这样的场景，华服少年与白袍少年站在一处，穿着红色衣裳的少女兴奋地在他们两个四周叽叽喳喳叫嚷着，少年们偶然低下头逗一逗她，开开玩笑，居心捉弄她，将她逗哭了二人方大笑不已，没目前皆是少年该有的调皮与顽劣。

记忆里俊朗的少年和眼前俊朗的男子重叠，云落看着月泽和楚子衡就像是看着年少的他们，她记得月泽那个时候就在，穿着白底蓝纹的衣袍，可是与记忆中那白底蓝纹的少年的脸无论如何都重叠不上，华服少年的脸更是对不上楚子衡，云落拍了拍脸，叫自己苏醒一点，那个少年早就不知所踪，云落都快记不起他的脸了，再说了，他是一个凡人，真逼真切的凡人，楚子衡本体和她一样都是鬼，一个凡人，如何化得了这么厉害的鬼？许是和那个少年有些关联吧……兴许，这少年逝世后成了残鬼，就在他北邙山。

不过为什么会感到月泽与自己记忆中年少的月泽越发没有类似之处了呢？

云落低下头，也是，自己早就不对他再有从前那份心思了，有些东西，总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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