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祁天将霜几夜送回房间疾步转身离开。

霜几夜走到镜子前，望着微微肿起的红唇，微抿了一下。自己涂红色的口红就那么难看吗？难看到祁天都不正常起来了？

她的手指轻碰双唇，唇瓣上立刻回忆起不久之前祁天手指触碰的感觉。他的手指要比自己长，指腹的力量更大。

霜几夜望着自己与祁天比较起来纤细许多的手指，心神有些恍惚。她的眼前浮现祁天当时幽暗的神情，心跳漏停了半拍。

咚咚咚。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霜几夜心跳骤然加快，声音中带着迟疑：“谁？”

门外安静了一秒钟，下一秒响起祁天平静的声音：“几夜。”

霜几夜感觉自己的脸莫名有些发热。她走过去打开门，看到祁天手里拿着一瓶花露水站在门口。

“花露水可以清除油性笔……”祁天的话突然停住，眼睛有些不解望着霜几夜泛着一丝红晕的脸颊。

“感冒复发了吗？”

祁天说着，修长的手伸到霜几夜的额头上。他的手心刚刚感觉到她肌肤的温热，霜几夜像触电一样，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两步。

“几夜？”祁天的手僵在半空，神情惊讶。

霜几夜用手背遮挡住唇，偏过头去说道：“花露水，嗯，我知道了。你回去休息吧。”

她上前准备关门，门外的阻力让她无法成功。霜几夜抬头，看到祁天神情有些不悦，他扬了扬自己手中的花露水：“你忘了重要的花露水。”

霜几夜深呼吸一下，抬手去拿他手中的花露水。祁天避开她的手，走进了屋内。

“我总有一种预感，你会把它喝下去。我帮你清洗掉。”

祁天走到房中浴室拿了一条毛巾，在上面倒上花露水。金银花的味道霎时间在房间荡漾开去。

“过来。”祁天对呆呆站在门口的霜几夜喊道。

霜几夜关好房门，走到祁天面前，低头望着地板。祁天沾了花露水的毛巾伸出还未触碰到她的唇，霜几夜身体莫名一惊，无意识下向后退了一步。

祁天的眼中掠过一道暗色，他上前一步，声音冷沉说道：“坐下。”

霜几夜退后两步，坐了下来。等她坐下，她才发现自己坐到了床上。霎时间她感觉自己的脸颊更热了。

祁天走到她面前，见她依然低着头，一只手伸出勾在她的下巴上，将她的头抬起。霜几夜被迫抬头，昂首便看到居高临下俯视自己的祁天。心跳再次开始纷乱跳动。

祁天弯下身，目光紧紧盯着她唇上的红墨，用毛巾轻轻擦拭。过了好一会，他仔细端详眼前的唇，确保红墨全部都被清洗掉之后，彻底松了一口气。

祁天这才抬眸看向眼前的人。霜几夜仰着头，一双秋水般的眼眸正静静凝视着他，他甚至可以看到她瞳孔中倒映出的自己。触不及防的四目对视，让他的平静下来的心湖再次起了波浪。

祁天的手缓缓垂落下来，碰到柔软的床榻，柔软得他很想就这样倾身倒下去。

他眼角的余光瞥到两侧霜几夜紧紧抓着身下床单的两只手。祁天望着床单上明显的褶皱和那双纤细的手，脑海中不由幻想了一个画面：她躺在自己身下，眼眸湿润，两人十指相扣。

祁天感觉自己的呼吸明显沉重起来，慌忙将视线移回她的唇上，神情认真地用小指轻轻摩挲，同时稳定心神。

过了好一会儿，霜几夜忍不住开口问道：“祁天，我涂红色的口红真的那么难看吗？”

祁天闻言，指尖的动作一滞。他重新看向她，发现她的情绪有些低落。

“你不是从不在乎这些吗？每一次活动要化妆的时候，你都会皱眉。”祁天淡淡说道。

“偶尔，涂个口红，化个淡妆转换下心情还是可以接受的。”霜几夜眼神有些闪烁。

“女为悦己者容。你有要为之而容的人了吗？”祁天挺直身体，低头望着手中的毛巾，脸上表情不明。

“我为己悦而容。”霜几夜赌气般说道。

祁天揉了揉她的脑袋，轻笑道：“我明天教你。”

霜几夜闻言，表情僵硬了一下。祁天教自己？像刚刚那样近距离？才安静下来的心跳再次纷乱起来。霜几夜呼吸一窒，神情凝重，拒绝道：“不行。”

祁天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你希望谁教你？”

霜几夜沉思片刻，抬起头，眼睛明亮说道：“我自学。”

祁天轻笑出声：“你先把色号分清再说。”

祁天拿着毛巾离开霜几夜的房间，回到自己的房内，径直走进浴室。他连衣服也没脱，便打开了花洒。冰冷的水一瞬间汹涌淋落在他身上，却无法在瞬息之间将他发烫的体温降到正常。

祁天望着镜子里自己湿漉漉的模样，抬起手遮挡住自己幽暗的眼眸，缓缓吐出沉重的呼吸。好险，自己差点就袭击她了。

良久，浴室内，祁天长吁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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