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1/3)

作品:《别枝

《别枝》56/荔枝很甜

—“微臣曾有一家妹,与娘娘有几分神似。”

—“幼时家中起火,死了。”

这夜,秋雨磅礴,平添凉意。

闻恕怀里揽着一人,背脊弓起,肩颈缩了一下,翻了个身往他胸膛钻。

她眉心紧蹙,眼皮挤出了两道褶,睡的极其不安稳。

闻恕正要伸手将她眉头揉开,就见姑娘唇瓣一张一合,眉间拧的更紧。

“哥哥,哥哥……”

闻恕动作一顿,抿唇看着睡梦中呢喃不止的人。

付茗颂拼命往闻恕怀里靠,梦里那只大黄狗对她紧追不舍,总是就差那么一点,就要咬上她。

就在羊角辫小丫头推开自家屋门,哭着躲到男孩身后时,付茗颂一下惊醒,满脸不知所措。

闻恕用指腹抹去她眼下的湿润,无甚情绪的问:“梦到谁了?”

须臾,付茗颂怔愣过后,只是摇头,似是还处在半梦半醒中,余惊未定,往他怀里贴。

闻恕一只手环过她的腰侧,掌心贴在她背脊上。

粗糙的触感磨着细嫩的肌肤,一下一下安抚,直至怀里的人呼吸渐稳,他方才将人挪出怀中几寸。

他目光紧紧盯着身侧这张脸,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记忆一下被往前拉扯好多年,回到那年卷宗杂乱的书案上——

有关她幼年的详述,仅寥寥几行,极容易被忽略:

玄扈三十七年,宋家失火,一家四口,仅存一人。

丧生妇人一人,许萍。

丧生男丁二人,宋卫,宋…

宋—长—诀。

他忽然意识过来,她口中唤的那几声哥哥,既不是付毓扬,也并非付毓平。

几乎是同时,闻恕翻身下床,径直走至梨木架上,拿过长衫与腰带。

穿戴整齐后,经过床榻,他弯腰给她掖了掖被角,随后推门而出。

守夜的小太监挑着灯,站的东倒西歪,正迷迷糊糊要睡过去时,“吱呀”一声响,吓的他当即清醒。

小太监抹了抹嘴角,“皇、皇上这是去何处?”

闻恕站定,声色清冷,“御书房。”



卯时,天还未大亮,沈其衡便赶至御书房求见。

原以为还要等上一阵,谁知早早元禄便候在门外,见他这个时辰来,还颇为惊讶。

屋檐外飘着细雨,沈其衡收了油纸伞,亦是眉头一扬:“皇上在里头?”

元禄往前走了两步,嗓音压的极低,似是怕惊扰了房里的人。

“夜里来的,奴才瞧着不大对,沈世子千万保重。”

沈其衡侧头瞥了他一眼,缓缓颔首。

元禄若是说“瞧着不大对”,那便是闻恕极度阴晴不定的时候,大多朝臣都十分有眼力劲儿,这种时候,能躲则躲。

沈其衡犹豫了一瞬,还是推门进去。

刚一抬头望过去,饶是他也忍不住一愣。

座上的男人脸色憔悴,将本就冷白的肌肤衬的愈发冷清。

薄唇紧抿,仿佛能滴出冰来。

沈其衡直入主题:“微臣探过口风,宋长诀毫不遮掩,确实有一幼妹,不知是何缘故,暗探竟错漏此消息。”

闻恕抬起头,桌案上满满的宣纸铺开,仅一个“宋”字,他写了成千上百遍。

他问:“人是如何没的?”

沈其衡:“说是死在一场大火中,可皇上,宋长诀心思沉重,言语不能尽信,若是宋家曾起过火,怎未记录在案?”

再如何,当年宋长诀的父亲也是提刑按察使司的,官儿可不小。

失火丧女这种大事,怎可能连半个字的案底都没留下?

沈其衡实在不信宋长诀的话。

然,沈其衡一番话后,隐没在半明半昧光影中的人一颗心俶尔提起,震动之后,又猛地坠下,缓缓归于平静。

记录在案?

谁说未曾记录在案,那卷宗,曾还经过他的手,一页页翻过去,一行行入了眼。

闻恕抿唇,默不作声提了一口气:“他可提起宋家女的闺名?”

沈其衡颔首:“提过,名唤宋宋。”

闻恕紧紧盯着他,半响后,轻扯了扯嘴角,似喜非喜,叫人琢磨不透。

沈其衡还要再说,忽见座上的人低声轻咳,声音沙哑,随即握住一旁的杯盏,抿了几口茶。

一个宋长诀,于他而言不过是个十八岁少年,至多,也就是城府深了些,怎至于叫一向不将谁放于眼里的闻恕上心?

沈其衡皱了下眉,“秋雨天凉,望皇上保重龙体。”

静默中,沈其衡轻声退下。

他信步走向元禄,下巴朝御书房的方向抬了抬:“传个御医来瞧瞧。”



戌时,天色将黑未黑。

小厨房热了三回姜汤,付茗颂撑着下巴,捧着竹简,目光却频频落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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