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桑榆看他半天，突地一笑，“你不想我关心他的事，那你想我关心谁？”她算是感觉出来了，某些人这是心里膈应了。

他嘴唇蠕动两下，没说出那句话。

“我只是想问问，你给连尘公子的病治好需要多久？”

胸中堵塞的情绪已在洛桑榆三言两语中抚去，他正色沉吟道，“尚不可断言，嗜血症不是短时日就可以根治的，先针灸药疗一月，后面还得以药物长期调理为主。”

“你的意思是，他的病你也没有把握？”

“不是。我暂时可保他三年内不发病，但根治痊愈的药我还没有配出来。”实际上，配方他已经想出来了，只是其中有两未药引子他还没拿定主意，可否有更佳的来替代。

洛桑榆也知道，血癌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治好的。华寒山这样说已经让她觉得很惊讶了。

“那个……我打算，打算等他们离开的时候跟他们一起出谷去。”她垂着头轻声说。

华寒山坐在那儿沉默了许久，脸上是平静的，可眸子里的情绪深沉复杂得洛桑榆根本无法分辨那代表着什么，良久，他竟凉笑出声，“你想走便走罢。”为何每个人都这般向往外面的世界，红尘烟波就真的那么有使人欲罢不能吗？遗世独立过着平静安宁的生活有什么不好呢？

罢罢罢！反正他早已习惯孤独，也许这一生注定形单影只，万般造化皆因自己的选择，一切随缘吧。

洛桑榆见他竟然不留不挽，张口就是一句‘你想走便走吧’，突然间就是鼻中一酸，多少话都哽在喉间堵塞住，平息半响她才换上笑容，温声道，“不如我们一起出谷吧。”

“我不会离开无回谷的。”他掷这句话便干脆起身走向药室，留下洛桑榆一人坐在那儿黯然发呆。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回过神来，起身便往外走，步伐越走越快，她再也不想待在那儿，一刻都不想。心里面像被一块沉重的大石压住一样呼吸不了，什么叫做自以为是，她就是活生生的范例，她想，自己真的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凭什么你去让华寒山出谷他就要同你出去呢？人家在这儿隐居了这么多年的生活岂是你一个才认识不到几个月的人能改变的吗？

她带着沉闷的心情回到山下，见了连尘夜渊也没甚心思同他们说话，胡乱收了两件衣服对他们说要到河边浣洗，其实是想找个安静没人打扰的地方一个人静一静，沿着小溪流一直往上走，在一处僻静的地方呆坐了半日。

洛桑榆走后，华寒山缓步从药室出来，慢条斯理净了手，拿出他之前随手放于一旁的洛桑榆给他带来的锅贴饼，闻了闻，味道很香，咬一口下去却如同嚼蜡，半点味道未曾品尝进心思里，吃着吃着顿住了，看着门外院下的长藤走了神，等回神来香饼已冷凉如冰，他心底一声复杂沉重的叹息。

辗转间又想起几年前师傅弥留之际对他们师兄弟三人的一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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