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三人的言论，慕子枫一下子怔住了，将死亡看得如此轻云淡，好像死亡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这是什么样的人才有这样的想法，更让慕子枫惊呆的是，这些话竟是出自三位与自己年龄一般大的青年。

死亡很可怕吗？或许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恐怖，但为何人会如此惊惧它的来临，就连慕子枫自己也不敢说自己不害怕死亡。

但面对死亡的轻云淡，不也是在说明他们对人命的漠视，或许在他们眼里人命和蝼蚁之命根本没有区别，死得再多也不能动摇他们的心神，可能连一声哀叹也没有。

可这些话慕子枫不认同！

“死亡或许是一切的归宿，没有人可以生，但！难道就因为会死亡就什么也不做了吗？就因为会死亡，我们就坐着等死吗？人的一生何必计较太多，过好自己的每一天，这就可以了。”

“而且我们是人！体内在跳动的是一颗人心！拥有的是人性！默默坐视着他人死亡，我做不到，我的心不允许我这样做，凡我过处能救则救！”连慕子枫也不相信这番激昂的话会是从自己口中说出，不久之前自己不过是一个在御妖城苦苦寻求记忆的人，或许是被铁牛所感染了，还有那些死在妖族手中的人，是他们赋予他宛如凤凰涅磐的重生。

“哈哈，多年以前的我也是如你一般想法，满怀一腔热血，是如此为这世间鸣不平，我的剑也是为此而挥动。但你知道吗，当你遇到自己想救的人却救不了时，你是否会痛恨自己修为低下，痛恨自己的无能。”三个青年同时大笑道，也不知道这笑声中隐藏了多少悲伤。

想救却救不了？慕子枫没有这个体会，但修为低下，他却深有感触，如果自己有着木贯天那样的实力，或许御妖城的命运就会被改写，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人牺牲，但人生没有如果，人要向前看。

“但自己的无能不是你不去做的借口！小能力也可以救人，不一定非大能力者才能去做，大小只是对能力的划分，而不是对心的划分，心，是没有等级的。”

“心没有等级吗？呵，或许吧，我问你如果救一个人和救一万人你会选择去救哪一方？”

当然是救万人了，这是许多人的想法，但，另外一人怎么办，就这样被抛弃了吗？被这样牺牲了吗？当他的生命和许多人的生命连在一起时，他就注定要成为悲剧的人吗？慕子枫不知道怎么去回答，他心里乱了，微低头颅，沉默不语。

“看到了没有！你自以为是正义，是值得坚持的，在大势面前却显得如此薄弱，连反抗之力都没有，就这样被硬生生碾碎！”

“你知道那些修为高超者，为何不出来阻止妖族大军的入侵？因为他们已经在个人和全局之间做出选择，所以他们放弃了御妖城，御妖城只是一个开始。”

选择了放弃，而且放弃得如此轻易，他们可以这样做，但自己能吗？

慕子枫不停在问着自己，许久，他有了答案，慢慢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星辰般的色彩，一字一顿道：“好，那我也问你一个问题，当初的你是为了什么踏进修炼的大门？是为了什么才修炼的，但现在的你又做到了什么？”

现在轮到三个青年沉默了，闭眼沉思，“最初的梦想吗？真是遥远的记忆。”

一个小男孩倒在一片红色的世界中，这是巨大的血泊，周围到处是残肢断骸，小男孩的身上还压着一个大人，将他紧紧包裹住，大人背部躬起，胸膛之上一把铁戈在流淌着鲜血，铁戈透心而过，却始终没有伤害到小男孩，如此的悲凉与残酷。

也不知少年昏迷了多久，直到一个邋遢老者前来。

“真是大煞景，咦，还有一个小家伙活着，真是福缘深厚，居然能够等到我老头子的到来，这资质……不错，不错。”

老者手轻挥，小男孩就像虚影一般穿过包裹他的人，慢慢飘到老者的眼前，一道青光飞入小男孩体内，沉睡许久的小男孩终于幽幽醒转过来。

小男孩不悲不喜，眼神之中尽是淡漠，看了一眼救他的老者，再转过头来，望着那倒在血海之中的人，脸上没有露出一丝伤心之色，连一点动容都没有，仿佛那些死去的人都跟他没有任何联系。

只是平静述说着，“我会带着你们一起见证我的成，让你们看看我是如何复仇，我要这世间再也没有不平之事。”小男孩双眼紧闭起来，一滴血色眼泪滑落，眉心间突兀出现一只血红色的眼球，迸发出无尽血色，霎时天地之间，邪恶力量大盛，地上流淌的血泊慢慢被血色眼球吸入，一滴也不剩。

“不错，走吧，以后你就是我地之一脉的传承者。”

小男孩没有一丝留念，随着邋遢老者一起往未知的地方前行。

“哈哈，有趣，你不愧也是他的弟子，但你将一切想得太完美了，很多事不是你想怎样就能够怎样的，生不由己，这才是人生真正的悲哀。”

“不管你经历过什么，但，对于我来说，无论是万人还是一人，只要在我面前，我都会去救，或许以后的我会跟你一般淡漠生命，可是现在的我只需要无悔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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