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纹金宝地锦，正要递给五弟妹，突然闻到一股甜腻的香味，王氏只觉得胸闷恶心，忍了一阵却没憋住，捂着嘴干呕起来。

齐布琛大吃一惊，连忙叫人拿漱盂，纳兰氏又帮着倒了杯茶，谁知王氏一见她过来，急忙捂着帕子摆手：“五弟妹，别……别过来，你身上的熏香我闻了难受……”

纳兰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一时尴尬不已。

老太太看了嘴角一勾，高声道：“快去叫人请大夫，老三媳妇莫不是有喜了？”一边一边亲自起身，吩咐丫鬟把王氏扶到隔壁房间，等着大夫来诊脉。

须臾，一位大夫进来，细细地拿了脉后，便道正是喜脉，已经有两个多月了！

这一场喜事还没结束，另一件喜事就接踵而来。屋里的人不管真高兴还是假高兴，都争先恐后地上来道喜。就连向来对王氏平平的老太太都出人意料地高兴，一面叫着人人有赏，一面唤人把王氏送回房里好生养着。

齐布琛虽然跟着额娘回了院子，却被上上下下的忙碌隔在一旁，半点插不上手。她干脆退到外面，派了人去王家报喜。

过了几天，姜氏就带着大包包赶了过来。

王氏还有些不好意思：“娘这是把家都搬空了吗？也不怕嫂子笑话。”

姜氏摆摆手：“早年你不在跟前我也顾不上，现在也补不回来了，你嫂子不敢有二话。”想到女儿之前在关外生两个孩子吃过的苦，姜氏一阵心疼，有些话却还是只能狠下心来：“昨儿个晚上，姑爷是怎么过的？”

王氏微微一愣，然后笑道：“娘可别多心，昨天三爷就让我叫人安排，在他的书房设了床榻……”

“那也不能一年都睡在书房吧。”姜氏打断了女儿的话，肃容道：“当心闲话传出去，坏了你的名声。”

王氏连忙语无伦次地解释起来：“我并没有把着三爷，他偶尔也会去碧枝那里的。只是青叶犯过错，三爷就一步都不愿进她的门……”

姜氏一把握住女儿的手，似羡似叹：“不是娘你，你这运气也够好了。像青叶碧枝这样贴身伺候爷们的丫鬟开了脸，向来都是最难管的，你不知道自己之前多么凶险！多亏了姑爷为人正派，这样好的夫婿可要珍惜，你主动一些，他也念你的好。”

王氏似乎被服了，却道：“可是我身边并没有合适的人选……”

姜氏微笑着轻拍女儿的手：“春舒的老子娘，还在咱们家里当差呢。她又不是打跟你的，论情分也比不上夏宁和秋爽。”

通房的最好人选，是一家子都捏在手里的陪嫁丫鬟，但最得用的大丫鬟除外。她们陪着主子一起长大，熟知主子的性情喜好，倘若生出二心，反倒最难控制。姜氏挑了春舒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那丫头虽然一张快嘴，心思却很简单，这么多年一直没爬上头等的位置，可见也不得王氏偏爱。

不料王氏却不赞成：“春舒虽然不是打服侍的，却也陪过来十多年了，特别是在关外的时候，夏宁和秋爽不得空，倒是她在我跟前的时候多些。现在我又用着她的妹妹冬暖，春舒也不了，我还想请娘帮她寻一门亲事呢。”

姜氏一愣，又劝道：“这服侍多年也有服侍多年的好，远的不提，就你婆婆和洮姨娘，不但妻妾和睦，三爷和四爷一向亲近，兄弟二人互帮互助，也是一段佳话了。”

王氏还是摇头，在她看来，婆婆李氏的品性才干百里挑一，洮姨娘也没有争风吃醋的家子气，这对主仆只怕对二老爷都没几分眷恋，自然相处和睦。

可是她和三爷相互扶持着走过这么多年，情深意重，王氏不愿背后算计，便对母亲道：“这事儿我再斟酌吧，也要听听三爷的意思。”

姜氏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却不好狠劝，只最后提醒了一句：“你心里可要有数，以后可别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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