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才十几天杨公子又回来了，蝶儿打开门，跟着进来的有门姥爷、榆花。

杨小姐迎出来。榆花去看秦子追，秦子追躺在床上，屋里燃着炭火。看见榆花，秦子追笑了一下。

“伤着哪了？”

“腰。”

“腰里边伤着没有？”

“没伤着。”

榆花揭开被子，秦子追腰上还缠着纱带。

“怀怀、梗梗、悔来、望弟也来了，在城外公子哥的小院里。”

“叔知道你们来了吗？怀怀她们家里人知道你们来了吗？”

“知道。姥爷说带她们参加皇上举办的箭会。”

秦子追觉得这一次他们是真的走不出这座城了。

杨小姐把门姥爷迎进小院大厅，蝶儿请了茶。

“听杨公子说，安大胡子没死。”门姥爷说。

“没死，在麟德殿养伤。”

“惊动他了，不知还有没有机会。”

杨小姐没作声。

“如果没机会了，我要在他迎娶‘醉朦胧’时击杀他，用我们几个人的命惊醒皇上。”

杨小姐猜到几个人是马场里的几个女孩子，眼睛有些红了。

祝旦眼也红了，几个女孩子，一声唤都来了，要拿命换清平。

“杨小姐，姥爷知道你心里一直有个疑虑，来，我指给你看。”

杨小姐随姥爷到大厅外的坪里。

“你看那颗星，光芒耀眼。”

杨小姐顺着姥爷手指的方向看，清冷的夜空中，一颗星闪烁在繁星里。

“姥爷几年前就观测到玄武突现狼星，且光芒日炽，紫微日消，不见帝尘。玄武主北，狼星主斗，战狼来自北方，杀伐之气掩盖帝尘，是大战啊，朝战四野、暮战八方。刚巧阿追说安大胡子有反心，安大胡子节度范阳三镇，正是北方之狼。皇上这些年驱僧逐道，宫廷内没有占星师，野外的僧道知道看星宿的人也不多，加上承平日久，没人注意这事。杨小姐，大战确实有。”

“姥爷能不能和紫絮去宫里跟皇上说这事？”杨小姐说。

“没用的，皇上压根就不相信僧道之说，当年姥爷被贬马场时皇上有终老不见的禁令，姥爷见不着皇上，就算见着了，也坐不下来谈这事，只会闹个罪责加身，惊动安大胡子。”

蝶儿搞好厨，榆花出来，杨公子还怔怔地望着天空。

杨小姐陪着门姥爷、榆花用餐。

老赵、蝶儿也望着天空。

杨小姐给榆花夹菜。榆花低着头，粗糙的手掌托在碗下，袄子衣袖好像长了点，看不到手掌脖子。就是这么几个女娃子，姥爷一声唤，都来了。

秦子追见他们对着天空指点，挪出来凑个热闹。

“姥爷看到一颗燎星擦着狼星过去，狼星瞬间黯然无光，以为你成功了。”杨公子说。

“我们那不叫燎星，叫彗星，是从太空闯入地球大气层里的一块石头，石头里含有各种元素，与大气摩擦、燃烧产生的光焰比哪颗星都亮。我们那俗话又叫扫把星，是灾星。”

“我看你就是个灾星。”蝶儿轻声说，“骑个马也能把李府的马车撞翻，要不你早不在这了，你不在这就没这事。”

“还叫愿望星，看见了许个愿，很灵的。”

“我也许个愿，你伤好了快走。”

“这次真的要成灾星了。”秦子追说。

二

第二日杨小姐故意晚些去兴庆宫，沿途雪融得零零落落，感觉城已经旧了、老了。

人不知换了多少茬，城记着人的事，所以城也会老，只是老得慢，不让人察觉。

丫鬟引领杨小姐到内室，皇上在那儿。

“絮儿，这么晚了还来看望姑。”杨贵妃说。

“絮儿这段时间心里不安，看到姑母、皇姑父心里才好些，所以就来了。”

“絮儿，没事，待会儿皇姑父让高公公送你出城。”皇上说。

“絮儿，这事都过去了还心里不安？你给死去的武从和他们家里人下跪的事都传到皇姑父和姑母这里了，让皇姑父和姑母心疼。”

“姑母，昨儿个絮儿去求了签，路遇一个道人，道人说的话吓坏絮儿了。”

“什么话？”

“絮儿不敢说。”

“道人能有什么好话？欺世搏利，扰人视听。”皇上说。

“皇姑父，真不是好话，但絮儿吓坏了。”

“你说。”

“絮儿不敢说。”

“皇姑父让你说你就说。”

“道人说他三年前看到玄武相多了颗星宿，是天狼星，天狼星的光芒遮过紫宫了，昨夜絮儿看了一下，玄武相确实多了颗星宿，皇姑父您来看。”

三人走到屋外的草地里，杨小姐指给他们看，玄武相确实有颗星宿很亮，再看北斗七星，光芒暗淡。

“皇姑父，道人说玄武北相，天狼主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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