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接连等了两天，皇宫里没什么动静。

第三天那个小公公步行来了，提着一袋药，说是皇上请杨小姐和术士去拉个闲话。

药是给蝶儿的，蝶儿肿了半截脸，眼乌青，眯得找不到眼珠子。郎中已经给她开了镇痛散瘀的药，额上还贴一药膏，躺在床上和榆花聊马场的风光，看到小公公，笑起来。

小公公怔了一阵，没敢进来传高公公嘱托的话，只隔着门说：

“小奴才替高公公传个话，祝早日安康。”

杨小姐给了小公公一些糖果，把他塞车里，由老赵驾车进宫。

皇上等在书房，给两人赐了坐。

“絮儿，皇姑父这两天一直琢磨着你说的话，相信你们说的，也找你爹商议过，但这事只是个推测，你们有没有确切的安使要谋反的证据？”玄宗问。

“……没有。”

“没有朕就治不了他的罪。”

“皇姑父，谋反这么大的事儿，谁都不会透露出来。我爹不是相才，皇姑父可以另起贤能。”

“这事是皇姑父一手造成的，不怪你爹。术士，你好好想一想，只要找出一条证据，朕就把安使留在京城。”

“他有十五万兵马算不算？”

“……不算。”

“……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朕心忧虑。”

“絮儿愚钝，不能替皇姑父解忧。”

“术士是马场来的吧？”

“皇上怎么知道？”

“门将军学了风水，懂星象，也到了絮儿的小院？”

杨小姐想起那个小公公，只有他到过小院，没想年纪这么小，却这么机灵。

“回皇姑父，门姥爷到了京城，暂住在絮儿的小院。”

“一个术士，敢拿着弓箭和安使的箭手对射，射伤了箭手，误中了安使，这事只门风水师干得出来。别人不知道，皇姑父再清楚不过。”

“絮儿惶恐。”

“你都敢闯宫了，还惶恐什么？”

杨小姐屁股挪出凳，想跪下。

“不用跪，皇姑父知你。只是这次门将军失算了，他失算在没想到我大唐武从会这么弱。”

“皇姑父，不知有句话絮儿能不能说？”

“说。”

“大唐科试，以贿上仕者见多。”

“这是皇姑父的第二忧，官员结党徇私，茫茫不见廉者，朽如蝶儿头磕之柱。皇姑父真的老了，意欲让位太子，絮儿贤能，入太子府扶持太子吧。”

杨小姐跪下，“回皇姑父，絮儿自小立誓，不入宫闱、不进官家。”

“絮儿，自古一朝天子一朝臣，你爹与太子有隙，因你而和，皇姑父退下了，你可保你爹安身而退。”

“皇姑父不逼絮儿，絮儿终成他人妻；若逼絮儿，絮儿草庵堂里，黄灯古卷，孤老终身。”

“皇上，还有一场战乱呢？”秦子追说。

“你不是术士，也没官家的曲肠子。”玄宗对秦子追说，“但你果敢勇直，皇姑父也欣慰。絮儿，起来吧。”

杨小姐站起，眼睛红红的。

“力士，传龙武大将军，押下安禄山。”

站在门外候宣的高公公疾走出去。

兴庆宫里有车马驶进皇城，接着一队禁军出皇城奔向城北麟德殿。

安大人的随从没做抵抗，禁军们没搜到安禄山，问随从，才知安大人因政务繁急来不及辞行于昨日下午从通化门出城回范阳了，留下一些随从向皇父辞行和接走皇父赐婚的‘醉朦胧’。

安禄山回了范阳的讯传到兴庆宫，玄宗靠在座椅上闭上眼。

杨小姐和秦子追辞行。

上了车，杨小姐一言不发。

“叔，安禄山跑了，回范阳了。”秦子追说。

“走了？”老赵惊问。

“刚才皇上让高力士传话让一个龙武大将军去扣押安禄山，讯传回来说安禄山昨天下午出城回范阳了。跑得这么巧，我猜有人走漏了风声。”

回到小院，门姥爷什么也没说，开始收拾东西。

“门姥爷，明早走吧，我好给你们饯个行。”杨小姐说。

门姥爷摇头，心力俱悴。

“皇上老了，想最后办一桩事，误死安禄山，然后罪己谢诸侯，让位给太子，可惜晚了。”杨小姐说。

“他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了？”秦子追问。

“你不是官场的人，听不出来。”

榆花开始收拾东西。

“姥爷，真回了。”秦子追说。

“回了。”这是姥爷唯一的一句话。

“赵叔，你送姥爷出城。榆花，马车留在马场里，说不准能给姥爷备个急用。

榆花应着。

“哥，大难将至，你让人省点心儿。”

杨公子点头。

几人把秦子追扶上车，杨小姐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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