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沿着盘旋而上的楼梯到了三楼，又被接侍引到了窗边的雅座上。与钱家夫妇略寒暄后，午膳就算开始了。

容姑服侍得很妥当，给小豆丁夹菜递碗一样不慢，没留什么事给我做。我干杵在一旁，为了肚子不乱叫，很努力地不去看满桌的珍馐，把注意力转到了窗外繁华的街上。

现在还是正午；若到了夜晚，笼盏点起、连街灯火，定会很好看。

两家老爷饮酒阔谈，家属女眷则自顾自细嚼慢咽，只偶尔低声交谈一两句。豆丁原先对这顿饭很是期待，到头来还是受不住这种氛围，奋力扒了好几口便不再吃了，眼巴巴地瞅着我，一脸指望我陪他玩的表情。

“奕儿怎么不吃了？”慕夫人放下茶杯，温声问了句。

豆丁挠了挠头：“回娘亲，奕儿饱了。”

“怎么就饱了？你这个年纪呀，又是男孩，不多吃点怎么好。”她面露嗔色，末了对一旁待命的小二纤手一招。待他迎了过来，她便问，“你们这儿可有什么点心？越甜口的越好。”

小豆丁张了张口，像是有什么想说，最后还是闷闷息了声，低头用瓷箸戳着碗碟中的油脍。慕潇儿则目携嘲讽地轻瞥了他一眼。

小二在夫人身侧殷勤地颔首：“回慕夫人，小店有枣泥糕，红粟饼，还有……”

“我记着，你们的招牌是糖什么的？”

“糖泥藕，可……”

“就要这个……多浇些糖来，孩子欢喜。”夫人说罢，又对小豆丁笑得温和又纵容，“要三碟？还是四碟？”

“可今日份的藕后厨已用完了，下一拨要迟午方能送来。”不等豆丁开口，小二一脸为难地把话说完。

慕潇儿放下了筷子，半信半疑道：“这才午时，食材能这么早就吃完？”

“回慕大小姐，今日楼里来了个大主顾，说要尝鲜，点去了不少藕。”他讪讪笑了笑，“藕自江南送来不易，这个时节采得的数也小了，这一下便用完了。”

她微微蹙眉，像是对此结果颇为不满。

本在交谈着的慕老爷此刻也看了过来，饶有兴趣地拿指节叩了叩桌面：“哦——什么大主顾？”

小二冲他那边哈了一下腰：“正是咱们上官家与几位少爷的友人呐。”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提及“上官家”三字时，空气似乎都凝滞了一瞬间。

慕老爷的笑僵在了脸上，慕潇儿则一脸惊惶地看了夫人一眼。

钱老爷愣了半晌，抖着胡子问了句：“‘上官家’？”

“回老爷，正是。”

他不自知地吸了口冷气。

我一脸懵圈。

“这……”慕老爷总算是反应了过来，面色一下凝重了许多，扶着膝往小二那侧倾了些许，低声问，“不知夫人与少爷……现在在何处啊？”

小二殷切地示意：“回老爷，几位都在四楼呐。”

听到这，我多少明白了他们何以如此反应。樊楼统共就五楼，顶楼是留给皇家的御座；慕家能坐到三楼来已是因其显赫非常，能落座四楼的人的地位便可想而知了。

慕夫人看了眼老爷，又谨慎地问那小二：“我们可否向夫人少爷请好？”

小二一个下人自然回答不上来，挠了挠头：“这……”

钱老爷也忙不迭点头：“是啊，而且听闻上官少爷前几日方回皇城，我们正好为少爷敬敬接风酒……”

眼见着慕府要蹭着上官府的彩头，这杯好羹他怎能不分上一勺？

“这位爷，不是小的的主意，只是上官夫人特特嘱了我们，说她喜清净，连楼里服侍的焌糟厮波都遣退得一个不剩了，几位怕是……”

就是她阿爹阿娘都劝不动，慕潇儿也不肯甘心：“我们慕家也是做生意的，怎么说也与夫人有些来往，怎么到了你口中就变得如此生分？”

“确是如此，”慕夫人忙顺水推舟，随手自发髻上拆下了根金簪来，拉过小二的手就往里塞：“且若是上官夫人委实不喜我们扰她……我们不去，叫孩子同他们二位空口请个好也行啊。”

“哎哎哎，夫人好意，小的不敢受。”小二见状忙就将簪子往回推，看样子是一点不打算收她的礼，“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既二家是相识，慕府的少爷千金，想来上官夫人也不会不见。”

听他这么说，没带子嗣来的钱老爷是又悔又气，暗自白了慕夫人好几眼，看得我有些想笑。

小二接着恭恭敬敬做了个“请”的姿势：“慕公子、慕千金，请吧。”

慕潇儿一脸惊喜，提着裙摆就要起身，却被慕夫人一把拉了住。夫人把她牵到了跟前，一面给她急匆匆整理衣裳，一面紧张唠叨道：“今日怎么没叫景媛给你穿那身红衣？红的更显你腰肢些。”

“阿娘，别说这些。”慕潇儿羞得脸颊绯红了一阵子。

慕老爷看也不看慕潇儿那边，倒对小豆丁笑着拍了拍桌案：“奕儿，你可没忘了平日里的那些教习罢？”

豆丁忙道：“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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