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霖汐已经有点醉了，吕思宇看得出来，毕竟和自己这种在酒吧混了那么久的人不一样，自己脚下摆了六七个东倒西歪的易拉罐，顾霖汐手里才拿着自己的第三个易拉罐，已经东倒西歪了。

“顾霖汐，你知道吗，我多少次徘徊在那个顾眠风家的楼下，有多少次站在双语的门口看那几个闪闪发光的大字，甚至偷偷穿着校服混在操场的人群里，只为了看你...们一眼。”吕思宇趁着酒精微微爬上心尖说出了藏了好久的话。顾霖汐浑浊的目光竟然渐渐的明晰起来，夹杂着不解的诧异。

没等顾霖汐发问，吕思宇接着说：“可是我不敢去见你们，去面对你们，我觉得自卑，我认为等到我有足够的理由证明当初我的离开是正确的选择之前，我都没有底气去见你们，没脸面对当初自作主张的离开。是自尊心作祟吧，让我们分开这么久这么久。”

“你们出现在我最最万众瞩目的时刻，甚至，我幻想过，如果我们相遇在一个早摊点，我是一个裹着围裙做包子的不起眼的女人，而你们西装革履踩着精致的皮鞋拿着阔气的公文包，我可能会躲在我那个正在和面的丈夫身后，悄悄让他赶你们走，哈哈哈。对了，还要在脸上摸一把面粉！”说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顾霖汐想起了那个胡同里做老豆腐的老爷爷。

顾霖汐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贴近吕思宇的面庞，炙热的带着酒精浓度的气息喷吐在吕思宇耳侧，吕思宇的脸在黝黑的夜里也像是要醉过去一样，一只手扣在另一只手的大拇指上，保持着清醒。

“没想到，在我们之间，还存在着自卑这种感觉，你觉得，我们除了需要彼此，还需要别的东西吗？”顾霖汐丢下轻飘飘的一句话转身朝公寓走去，在黑暗里摆了摆手：“早点回去吧，他该担心了。”

吕思宇保持着一个动作坐在冰凉的长椅上，裹紧了大衣，又打开仅存的两瓶酒，一口气灌进了嗓子里，揉了揉渐渐迷离的眼睛，跌跌撞撞走出了小区大门。

站在绿化带前的顾霖汐眼神清澈，停滞呼吸了一般看着吕思宇喝着闷酒，尾随吕思宇一路到坐上出租车，才从口袋摸出烟，渐渐散开的烟雾里，是顾霖汐不似白天那般生动的表情，淡淡的情绪实质化的环绕在身体周围，感觉才从夏天出来没有多久，就要踏进冬天了，山城一向是没有秋天和春天的，顾霖汐按灭烟头，慢慢的走回公寓。

可能被顾霖汐的厨艺深深吸引，又可能逃避爸爸对自己的残忍压榨，顾眠风赖在顾霖汐家里快一个月了，顾霖汐撵都撵不走。好在顾眠风主动承担了洗衣服的任务，每次把衣服扔进洗衣机就撒手人间一样倒在床上，还得顾霖汐晾衣服。山城的天越来越冷，顾眠风穿的还是薄薄的衬衫，每次出门冻到不想说话只想发抖。

顾眠风拍着顾霖汐的肩膀：“不错，我们的版型和喜好还是一如既往的相似！”顾眠风美滋滋的站在镜子前转着圈，丝毫不理会顾霖汐的白眼。

顾霖汐穿着合身笔挺的西装，整理着袖口，一屁股顶开了还照个不停的顾眠风，对着镜子整理着衣领，顾眠风绕道身后帮顾霖汐折好了后衣领，嘴上嘟囔着：“你们公司例会要这么正式的吗？”

“咋啊？看不起我们公司？你们公司例会要穿正装我们就不能？”顾霖汐再次翻了白眼。真的是对这个弟弟无话可说只剩白眼了。

“哦，哦，哦。”

“对了，你不准备准备回家吗？就天天跟我屁股后面？回去你爸打断你腿。”

“嘿嘿，不急不急，他就我一个儿子，不舍得的。”顾眠风笑的没心没肺。

在顾霖汐走进离家不远的那幢高耸的写字楼之后，顾眠风走进附近的商场给自己买了几身冬天的衣服，山城的冬天冷起来一不小心就会要了自己的命，还是早做打算。然后躺在商场的按摩椅里打盹，莫名就想到爸爸“面目可憎”的脸，简直是把自己当做机器一样，从早到晚一刻不停的忙碌着。

偶尔忙里偷闲的时候甚至会想自己可能不适合这样的高层，那么厚厚一摞的文件一直等着自己批阅，那么多的合同和文案需要等自己签字，那么多大大小小的会议，那么多紧促尴尬的饭局需要自己笑脸相迎，疲惫异常的时候会理解当年的爸爸有多么的不容易，并不是可以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后面喝着咖啡悠闲的看着杂志度过一个又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回国之后不止一次的怀疑自己，质疑自己，能不能做的像爸爸一样出色，能不能成为一个服众的高管，自己究竟有没有能力成为爸爸心中的那个儿子，自己又可不可以像妈妈希望的那样，每次的消极颓败，都会想想妈妈对自己的嘱托，然后告诉自己要坚强，每个人都要经历长大过程中这些所谓的挫折磨难，然后拍拍脸走进公司的大厅，对所有人笑脸相迎。

顾眠风也没有想过和顾霖汐说，难道说自己不想继承家业想要离家出走吗？难道说自己突然又接受不了这样曾经向我的生活吗？终归是懦弱的表现，因为路很难走所以就有了想要放弃退缩的念头，自己跑到离家这么远的地方，也是为了逃避。但是，真的感觉好难好难，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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