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6(2/4)
作品:《党小组》将车驰出院子。汽车从草坪拐角处驰过,他漫不经心朝车窗外看了一眼,见两个帽檐压得低低的花匠正心不在焉修剪着草坪,不时看向对面杨杰家的院子。他心内笃定,脚踩油门,将车开得飞快。
从后视镜里,能看见母亲坐在车门右侧,始终闭眼假寐。儿子坐在江竺清与母亲中间,兴致勃勃地问“飞机”是怎么在天上飞的。江竺清无心与他讨论,只是随意敷衍。从妈妈那里得不到答案,儿子便前倾身子,来搅扰开车的唐贤平。被江竺清制止,要他老实坐着,让爸爸专心开车。
离别的话显然无需再谈。昨晚一夜,一家人呆在母亲房间,颠来倒去,说得都是嘱托与安慰的话。江竺清情绪显得尤为激动,而母亲,则显得更为冷静。到最后,竟反过来安慰江竺清,说贤平不是答应了吗?等他忙完手头公务,便去**与咱们团聚。哪怕就是辞职,他可是发过誓的……好啦,还是早点休息,明天要起大早赶路哪。
唐贤平没有想到的是,临登机一刻,母亲情绪却忽然失控。
她或许有了一种生离死别的预感,忽然间老泪纵横,手抓栏杆,哀求着唐贤平:贤平,你把机票给我退了吧!我知道这一走,就再不会见到你啦!
唐贤平站在舷梯下,强作欢颜:妈,昨晚不是说好了吗!不管打不打仗,等我忙完手头公务,即便辞职,都会去**看您的。
母亲摇头。朝舷梯下伸着手,风将她满头白发拨乱。泣不成声说,都是假的,你在骗我们。
唐贤平快步跨上舷梯,抱起母亲,将母亲送上飞机。而后一言不发,从机舱里快步出来。
他背对飞机,在汽车旁站了一瞬。没有回头看一眼,驱车离开了机场。
驱车回市里的一路上,唐贤平耳边,始终回响着小时母亲曾教唱过的一首童谣。那童谣的歌词被他忘掉,旋律却异常清晰。那是一种低沉而略显单调的女生吟唱,迂回间无不充满了伤感与悲悯。他不时抬腕看表,从车窗外划过的绿色山峦与遍野花草,使他的悲伤难以自持。
回到住处,一眼看到匆匆赶来的江韵清。
江韵清急切地问:伯母和竺清她们走了?
他点头,没有心情理会,只是淡漠看了她一眼。
江韵清抖着嘴唇,似乎有什么话想说。飞机起飞了吗?江韵清又问一句。
唐贤平无意间抬头看了看碧蓝如洗的天空,不无惆怅答道:天气真好!飞机早就起飞了。
江韵清跺跺脚。抬头,随他的目光朝天空看。见一群从高空飞过的鸟,不禁一语双关说道:来不及了……你看那些鸟,以为飞向了自由,其实是飞进了囚笼。
唐贤平品味着这句话,不明所以,摇摇头,问:马天目呢?
江韵清不答。神色又恢复到以往状态。
昨天你们去哪儿了?两个人急急忙忙在街上走。竺清一大早就在等,以为你们能过来道个别。唐贤平不无责怪地说。
江韵清看他一眼。神色开始慌乱起来,嗫嚅说,我,我该走了……说完,想转身离开。
你不能走。唐贤平喊住她,高深莫测笑着。喊来两名手下。命一人看住江韵清,将另一个人叫进自己的办公室,如此这般交待了一番。稍顷,两人将江韵清扶进一辆汽车。汽车一路朝昆明城外驶去。
直至夜色沉降,唐贤平始终一人待在屋子里。除不停抽烟外,他还饮了些酒。在酒精作用下,那首令他感到压抑又伤心的旋律,更加清晰地响彻耳边。他将身子放平在沙发里,感到从未有过的疲惫。在一种微醺的假想中,仿佛看见黑衣杀手冲进杨杰家里,抬枪怒射。守在门口的副官、戴白帽子的厨师、以及抹了红唇的女佣,全都扑倒在地。子弹像乱舞的蜂群,将桌子上的菜肴炸得稀烂,在一种缓慢的迸溅中,身材肥胖的杨杰,仰面躺倒在餐桌旁,他白色衬衣的胸前,绽开无数被鲜血浸染的洞口。
入夜,穿黑衣的杀手们从门外闪身进来,一言不发站在他的身边。
那首童谣的旋律旋即消失。他欠起身子,疲惫看他们一眼,等着听到从他们嘴里说出的好消息。
没有人开口说话。
直到沉默了许久,一个人才迟疑说,杨杰,不见了。
他皱了皱眉,厌恶地看他们一眼。问:是不是出去会朋友,还没回来?
没有,另一个人低头,从帽檐下瞟他一眼,从早起我们就一直盯在门口,一整个白天,都未见杨杰出去。等到天黑,我们按计划闯进去,除副官、厨子、女佣外,就是找不到杨杰。
那怎么回事!唐贤平从沙发上跳起来,暴怒地问了一句。
没有人回答。
有没有人来过杨杰家里?他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低声问。
只上午来过一辆汽车,就是你送老太太去机场那会儿。牌号是保安团的。他们往后备箱里装了一麻袋东西,很快便离开了。没有发现杨杰上车。
副官和厨子抓起来了吗?
抓起来了。
怎么还不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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