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把我推出门外的时候她跟医生异口同声地对我大吼了一句：“r！”医生平时可温柔可温柔了，温柔得石头一般的德语从他嘴里出来都如棉花似的，那护士明明说过她不会英语，所以有什么事情都是我去给传达♀一吼，刷新了我之前对他俩的印象。

这一吼，我再也不敢拒绝了。不过我也轻言轻语地提出了要求，只能放1000美元到账户里，输完了以后就不弄了，如果赢了，赢的钱超过1000美元就要马上取出来，我不消她挣得太多，哪次翻了船一次性输光了，她身边又没个人，后果不堪设想∫给她开了微信，教她使用，每个月至少两次拍照片发微信告诉我还有多少余额＄果不遵守我就马上将账号凸，反正是我的护照、我的银行流水单、我的银行账号开的，要关掉太容易了▲行账号我也挂失，事的钱也全是我的了！

她带着一丝的抱怨答应了〔因为这股抱怨，她始终狡辩说睡得太久，忘了箱子放在哪里了∫实在拿她没办法，只好放弃我的大箱子，在她出院的那个晚上，回国了。

“我知道她是怎么挣钱的，我还知道她挣了多少钱。”

发给我的每一次微信我都认真看了，两个半月了，挣了不够2000美元，“相信我，她没有很多的钱。”

“你知道？”r怀疑地看着我。

我当然知道，可是为什么你知道呢？自己要求的，我们俩谁也不许对外人说这件事，因为她不想别人知道她超过65岁了，也不想别人知道她缺钱，还缺钱到用这种手段挣钱。

她还逼我发誓了r怎么又知道了呢？

“你知道什么？”他依旧将信将疑。

“你先说你知道什么！”我的怀疑更多。

“我有照片！”他信心十足地说。

我自然不甘落后：“我也有！”

“你给我看！”

“你也给我看！”

“好！”

“一起！”我们掏出手机，背对着拨弄着，然后我说，“一、二、三！”

两张图片放在一起∫的照片显示195747，他的却显示1195747。

“我去！”大庭广众，我就那样咆哮了起来：“为什么你的比我的多了一万美金？”

r瞠目结舌，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应我∫查看他俩的微信聊天记录，原来摆了我一道，她每次发给我之前都让r先帮忙了图。对他可比对我好，每次都问他“r？”跟他说”！”还嘱咐他”r！”。不过他们的对话也止于此，没有深聊，所以不知道我和r会在中国碰面，并有机会戳穿她的计谋。

“你知道她到底挣了多少钱吗？”我冷静下来问r。

“不知道，可是他的男朋友只有五十岁，社区教堂里的人都说给了他许多钱。”

我几乎要笑出声，这意思是包养了小白脸吗？

其实只要她不断地把钱取出来，我就不会的。可是转念又一想，钱不成问题，那金钱之下的感情呢？的心脏不好呢！

“那个人不会骗她吧？”我的地说。

“没有关系：“r轻松地摆摆手说，学着的语气，吊着嗓子说，“！”

我哈哈大笑，笑出了一点眼泪。广场上的灯突然亮起来，r说：“王太太说，不知道你为什么能忍受，她总是要你。”

“我也不能忍啊！我也怕她我呀！”

“那你为什么不？”

谁说我不想呢，刚搬进不到一个月，就发现她非逞相处，实在忍受不了，我已经在别处找好了房子，准备提前通知她的那天，我坐在客厅等她回来，透过窗子看到她走到了门前，却半天没开门进来，我以为她没带钥匙。开门出去发现她一身酒味，站在墙边，缓慢地、温柔地抚摸着墙壁上二战时期留下的弹孔，我走近一些，听到她对那个弹孔说，‘r?’（你还疼吗？）”

如果我还在德国，绝对不会把这个故事告诉r，他成长得太顺遂太幸福，他也太活泼太明朗太关不住事，我不敢肯定他是否能明白“r?”这句话里的深层意味和不可提及♀是只有在醉酒的时候，才愿意在暗处对弹孔述说的自己飘摇的一生∫不消他去问她，怜悯她、安慰她、试图让周边人改变对她的态度，于是社区、教堂的人们都成为开导者和劝慰者，那会让劳累不堪↓是个老妖精，就该在自己的世界里霸道横行。

可是在中国重逢的这一个月，我对r建立了曾经两年都没有建立起来的信任，我看到他细腻的心思、敏锐的洞察力，我觉得他什么都明白，可以被托付信赖。

r听完思忖了片刻，笑着摇摇头，说：“我以前觉得你是rr。”（德语：用温水淋浴的人，意为软弱的人。）

“现在不是了吗？”我虽然这样问，心里却在感叹原来这一次的重逢不但改变了我心目中他的样子，也改变了他心目中我的样子。

他轻轻地摇着头，仿佛摇了很久，突然问：“你和我回汉堡吗？”

我快速地摇了摇头：“不行。长沙不是我最爱的地方，却是我最爱生活的地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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