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被欺凌的人

张小宇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她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她不会在这里的。

伤口也许还在血，从那层薄薄的衬衣下摆晕染开来，像开了一朵妖冶的红花。已经生了幻觉吗？

可是那个悉的身影还在那里，没有消失。她站在灯下，仰着头。张小宇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那是一栋外墙斑驳的二层小楼。

终于，张小宇还是走过去了。

像是下了好大勇气，张小宇终于叫出那两个字，“孟乔。”

她回过头来了。

孟乔轻轻转过头去，看见一身伤痕的张小宇。孟乔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孟乔看着张小宇，并不说话。

张小宇站在孟乔的旁边，也看向那栋小楼。

“以前，我住在这里。”孟乔仍旧注视着那栋小楼，她的声音低沉，一点也不似　的清脆明媚。“那还是我小时候的事了，那时，他们都还在，都都很好。”

孟乔对张小宇笑了一下，道：“我回去了。”说着离去。

张小宇突然叫住她，“你家住在哪里？”

孟乔背对着他，朝他挥手，“我住在夏天小区，不过那里不是我的家”

张小宇呆住了，随即又笑了。目送着孟乔离去，随即突然冲上去，“这里不太安全，我送你出去……”

孟乔回过头来看着他，打量着张小宇血的手臂，淡淡地说道：“我不会怕的，大不了同归于尽。”

张小宇不可议地看着孟乔，她还是表现出很淡然的样子，眼神飘忽不定。

孟乔渐渐地远去了。

张小宇和她背道而驰，继续向着小巷深走。

“我为什么还要忍耐？大不了同归于尽……”

孟乔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踩得很用力。她只求能一直这样走下去，不要回到那里。

霓虹灯闪烁在这个城市，身旁有俊男靓女结伴而行，那些女孩子长发及腰，仿佛天生就带着一股孤傲，仰着头颅，嘴里吐出一朵蘑菇形状的泡泡；还有穿得五颜六的男孩，他们踩着炫彩滑板，从街道这头滑倒街道那头，他们的帽子上还有一圈荧光；大腹便便的男人们挽着娇俏的小人，她们身上的香水味让人浮想联翩……

孟乔每晚都看着这样的景，一次比一次厌烦，却又忍不住不去看。

夏天小区，中午还是到了。

林茉穿着泡泡裙，躺在沙发上吃零食，看见孟乔进门了，便瞧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哟，都九点三十八了，孟乔是被老师留下来写作业了吗？”孟乔不理她，径直往自己房间走去。

刚进房门，孟乔就呆住了。墙上贴满了二次元　的海报，上罩了一层薰衣紫的纱质蚊帐，一个一人高的泰迪布偶趴在单上，枕头旁放了一印满兔子的睡衣。

“从今以后，我就睡这间了。”

林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那我呢？”孟乔问道。

“你当然也睡这里了……”见孟乔还要询问着什么，林茉连忙打断她的话，道：“这不冬天要到了嘛，一个人睡很冷。”

孟乔脸上写满了不愿。林茉立刻沉了脸，“你必须，睡这里。”

孟乔轻轻一笑，盯着林茉的眼睛，“如果我不呢？”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天都关在房里做什么，我看你以后该怎么写日记，该怎么写我坏话！”林茉突然将一个小本扔到地上。

“啪——”

孟乔呆住了。

她的日记本就那样被暴露开来，此刻躺在地上。日记本封面上的那只粘贴上去的小鸭子已经变得皱巴巴了。

孟乔蹲下身去，将日记本捡起来，双手狠狠地捏上去，似乎想把它揉成一团，揉碎。

“这样的生活，仿佛像一头巨大的怪物，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林茉开始念孟乔日记的一些容，她的声音尖尖细细的。

“我想回我的家去，就算只有我一个人我也愿意，我愿意过那清贫却安心的日子。”

“以前我以为林茉是个天使……”

林茉靠近孟乔，“现在我是一个恶魔是吧？你不想待在这里你就滚出去啊，你以为我们家很欢迎你么……”

林茉的话像是一股强烈的冷空气，直逼近孟乔单薄的身体，让她瑟瑟发抖。

“对了，孟乔，你爸还从没有打过电话来是吧，他不会把你抛弃了吧，要是再等下个月他还不寄生活费来，你就没饭吃了哦……”林茉“咯咯”地笑着，蹦蹦跳跳地回到厅。

孟乔蹲在地上，只是狠狠地攥着日记本，指节已经泛白。她仿佛想要把它揉进手里去，变成身上的血肉。

林茉将一棵葡萄拈进嘴里，哼起了小曲儿，然后打开手机。

未读消息一条接一条地冒出来，其中不乏学校的一些单身异发来的，林茉脸上写满了厌恶，轻轻动了下手指就将消息删了，然后她点开一个名为“主宰者”的群组，发送了消息：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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