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月西岚听着她喃喃，听多了都是绪灰暗的想法，他忍不住上前，半蹲在聂珠面前。

“珠……”

他的轻呼，让聂珠整个人一愣，慌忙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连连摇头。

“我没事，只是一想到师兄他再也不记得我，我就忍不住难过……”

“那只怕我现在也无法给你什么安的消息，但还是需要跟你转达谷主的话。”

霁月西岚拉住她的手，让她面对自己，要让这一切都结束，他们也不能一再回。

“刚才灵剑差点化，如今让穆前辈拿去想办法了。谷主让我转告你，肉不能一直被扣押在这里。”

顿了顿，待她听明白自己的话，霁月西岚才继续说下去。

“所以，我们送他回故乡安葬可好？让他这一生走个完整的。至于灵剑，也不送回蓬莱，就让你带着，直到到有资格与他结的人，可好？”

霁月西岚不让她做决定，这份为难留给他自己就好。

聂珠沉默了好一会，似乎在考虑他的建议，但霁月西岚不给她时间，拉着便是往穆靖锋的所在走去。

“珠，就让这一切尘埃定可好？我们说好的，不再折磨彼此。”

霁月西岚的话，让聂珠再度沉默，许久，终于是点头。

也对，该放下了，至少，要让师兄得到安息。

绪渐渐安定下来，聂珠随他的安排。

来到穆靖锋的所在，便是听见他那哐当哐当的锤声不断。

“穆前辈。”

霁月西岚细声地轻呼，拉着聂珠走近。

穆靖锋倒不是正在捶青痕，而是在继续刚才没有锻造完的剑，见他们进来，也没有停手，一边捶着一边说。

“灵剑在那边，没问题，你们要带走的话，便带走吧，我还需要在这铸剑，就不送你们了。”

“谢谢你穆爷爷。”

聂珠接过灵剑，轻抚那冰凉的剑鞘，如今剑灵的气息已经平静下来，就像是陷入某种沉睡的状。

聂珠让青痕看看灵剑，得到他点头以示没事，才暗暗送了口气。

“这灵剑若是到让它服气的主人，才会出鞘，所以你们随便带着也无所谓。”

穆靖锋再三交代，见她绪稳定，这才是淡淡摇头，继续捶。

安顿好了一切，聂珠也在第二天，离开仙药山。

竟然什么都做不了，那不如现在就离开，先去安顿好秋慕白的后事。

或许冷静下来想想，这一世秋慕白经历了太多，面对蓬莱他几乎全部心都在，却最终得被误解被伤害的下场。

这下界，伤他单纯的心，让他面对一次又一次的阴谋，最终甚至不惜形单只影去与王朝为敌。

这东海，本是妖物却与他所知所听的不同，也是一再蒙骗。

如此，不如重新再来。

“西岚，之后我们回东海去吧，我累了，哪都不想去了。”

“恩，安置好他，我们便会东海，回去之后，我有事要跟你说。”

霁月西岚浅笑着，故意买了个关子，不管聂珠怎么追问，他都不说。

这之后前往秋慕白的家乡，为了防止他的肉被妖物惦记，他们不得不做了个决定，把肉火化了，骨灰铺撒在他老家的那片土地上，聂珠上了桃苗。

“尘归尘，土归土，这因果轮回，虽然只是肉，也该步入转世。若是将来师兄灵魂尚能复活，那边砍了这桃树为他制造仙，也算是对师兄以后能有个交代。”

聂珠亲手埋好树苗，就像是吸收了仙气，这树苗冒出了绿的枝叶。

再三叩拜，聂珠直接在这布下了结界，在将来的一百年，这棵树都不会有人扰慢慢生长，或许会有点孤单，但至少，不会被人扰。

只是这个时候并不知道，聂珠的结界，挡不住那个姑娘，那个照顾了桃树数十载的姑娘。

“走吧，我们回家。”

聂珠浅笑着，拉着霁月西岚，她那雅致的面容上，终于恢复了平日那般笑容。

这阴沉了几年的心，如今也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只可惜，如果霁月西岚知道他们快乐的日子是那么短暂，便干脆不要回东海。

然而他们都不知道，不知道那个终结他们短暂幸福的人，已经在东海等着。

大兵压境，只待他们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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