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深了，灰暗的街头上方，天空像一张没有表的黑面具，背后藏着魔鬼的面孔。苏沐扶着墙，努力撑起身子，他的身体似乎经受了凌迟般剧烈作痛，尤其是喉咙，那一脚几乎踩碎了他的喉管，他都怀疑脖子已经断了，头颅随时会掉下来。

但最严重的是他故意终止盗进程带来的反作用，如果他进入了那个绝对静止的空间，又不带走点什么就离开，自身便会受到反噬，同时除了他，方圆百米之的生物都会受到影响，维迟缓，动作停止。

希望这个副作用能甩掉那个少年。

苏沐继续走着，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了棉花上，软塌塌的，很不真实。

忽然，他停下来，剧烈咳嗽，他咳得太过厉害，整个人都蜷缩成一团，跪在地上直不起腰。

一种声音地在他脑海里盘旋，像小丑的尖锐笑声，又像是清晨坏掉的闹钟，响个不停，还怎么也按不掉。

前面隐约走来了三四个人，慢慢围在他身边，笑着对他说些什么，但怎么也听不真切。

“什么？”他口干舌燥地询问，接着太阳穴就挨了一拳。

“小子，大爷叫你把钱b乖乖交出来！”

这下苏沐终于听清楚了，一点都不奇怪，这条街是出了名的红灯区，到都是贩卖的店铺、酒吧、地下总会和各类洗中心，抢财劫的团伙经常出没。

而他像个垂死的人一样跪在巷子里，怎么看都是绝佳的猎物。

真是讽刺，原本所有人都是他的潜在猎物，而现在，他刚逃出虎口，又落入了穴。

“我没有钱，只有一张公交卡。”苏沐勉强开口，“如果你要的话的，就拿走吧。”

“妈的，敢耍老子玩！”一脚踢到了他的口，血气翻涌着上来，苏沐立即就尝到了味。这下，他连开口的力气都没了。

他任由两人架起他，一双手掏遍了他的口袋，果然只掏出了一张公交卡，还有一部老式手机，老得像刚进坟墓祖祖母，估计扔地上都没人瞧一眼。

“呸！穷鬼！”对方将手机狠狠往地上一砸，那个老块头顿时四分五裂。

苏沐很想说不是每个人的每一句话都是假的，就算是小也有讲真话的时候，只是他实在没有力气说话，那些的声音还盘亘在他的大脑里，简直像锯子一样，要将他的脑干切成两半。

他必须尽全力才能抵抗它们的，但是猎物就近在咫尺，只要一伸手就能够到他的肩膀……

只需要一分钟，对方永远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些声音就会停止……

苏沐红了眼，双臂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他挣脱了架起他的两人，扑向前方的青年。

青年来不及躲开，苏沐的手眼看就要落在对方肩上，却在最后关头改变方向。

他狠狠推开了那个青年，而后便颓然跪地。

青年好不容易稳住脚步，看到同伴还愣在原地，顿时又恼又怒，“愣着干嘛，老子今天不收拾了这条疯狗，老子明天就去变！”

拳脚狂风暴雨般落在苏沐身上，一脚比一脚狠。苏沐尝到了嘴里更浓烈的味，身体部传来了轻微的脆响，看来骨头真是断了。

脑中那些声音渐渐有消退的迹象，不再那么折磨他的神经，是因为他就要死了吗？难道真的只有　，才能让他免受折磨？

还有脚踢向他，中途被人阻止了，隐约听见“再打他就要死了”的话语。这是真的，他就要死了。

他是一个时间的小，一个不别人的寿命就会活不下去的小，这不是什么俏皮话，而是真相。如果每天不到新的时间，他的身体就会罢工，进入冬状。

当那些的声音响起时，就意味着他已经陷入极度需要时间的状，如果得不到新的时间，他会陷入沉睡，而法医会鉴定他已经　，他会被当成一具尸体抬进太平间的冷柜，被火化成一堆骨灰。

那时他就真的死了。

青年混混骂骂咧咧地走远了，巷子里和坟墓一样静，地面的寒气慢慢渗入了他的身体，这么冷，也许圣诞节还没到就会下雪吧。

明明好不容易和医生约好了一起看雪，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失约了。

医生、学、莘蔚……

他默念着对她的称呼，有一些话他从未对她说过，也再也无法说出来了。

生命的亮光从他眼中一点点逝去，这时候，他听到了脚步声，一个人影来到了他的视线正前面，他缓缓转动眼珠，映入眼中的是祈言嘲讽的笑。

“恭喜你，你就要死了。”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人，在你奄奄一息还给你补上一，这也算好了，死得痛快，偏偏这个人还要好好讽刺一番，把你的痛苦全部挖出来给你欣赏。

“你的肋骨断了，扎进了肺里，你的肾脏在出血，你还有五分钟的时间，然后你的生命会终止。”对方毫无感地说着。

这个人直接重伤了他，又间接导致了他的　，却能这么事不关己地看着他死去，说着冷漠又残酷的话，明明是和他一般大的少年，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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