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毅交代众人：“时间不多，现在就走吧！”

几个人答应着，依次接过呼吸器穿戴好，女孩因为身体瘦弱，穿戴得最慢，甘澜便留在后面帮她整理呼吸器系带。等她们两个弄完抬起头，王毅已经把另外三个人送进了通道里。

王毅对甘澜：“该你了。”

甘澜却谦让他：“你先。”

作为护送者，两人必有一个走在最后，女孩速度肯定特别慢，谁在最后就意味着更多的危险。

两人拉拉扯扯的功夫，一片昏黑里忽然传出了滴答的水声，点滴的水滴迅速变成水柱，然后就是不懈的巨瀑。

无需多猜，一定是观星者炸塌了山顶的湖泊，将水引向此处。

泄洪通道低于地面，水一定先漫过入口，因此在通道里的人都会有危险。而且照水速，要淹没通道里最低洼的底端也不过片刻，可他们至少要在通道里爬行二十分钟！

王毅揪住甘澜往入口推：“别废话！你先进去！”

“你有个毛办法！你先走，我智商比你高。”

“这不就体现出你智商低了？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王毅见拉不动甘澜，就囫囵把女孩扔下了入口：“乖，往前爬，哥哥会保护你。”

进入通道的女孩凭借巧的身材，自己掉了个个儿又蹦了出来：“唉，这里还是交给我吧。”

两人齐刷刷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她：“你开什么玩笑，快走！”

“实话，我的阅历比你们都丰富，又拥有远超过你们两个的人生经验和智慧，如果按照智商决定去留，你们两个输定了。”

对面的两个人都愣住，如果这话是从它口中出，他们乐不得赶快跑。但眼前这个人，真就是一个没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的孩子。

王毅尴尬地笑了一下：“这个孩子……这事用不着你操心。”

女孩却很倔强：“我背着这么沉的氧气罐，逃生速度一定特别慢，跟在我后面的人根本走不了。你们理智一点不好吗？”

被一个孩子指责为不理智，让两个人非常羞愧，他们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笑出了声。

“宝贝，这个姐姐可凶了，你再不听话，她要打你的。”

见他们无动于衷甚至调侃自己，女孩就把手从衣兜里抽出来，高高举起一只注射器。

“那就让它来决定吧。”

甘澜上前夺过针管，却发现激活剂已经见底。女孩得逞似得掀开衣服，给他们看自己白皙的腰，只见腰侧有一个新鲜的针孔痕迹。

甘澜丢开针管抱住她：“你不应该这样。”

“可已经发生了呢。”

女孩微微阖上眼睛，数秒之后又睁开。

看见她再睁眼时的神情，两个人的心沉了下去：“你回来了？”

女孩推开甘澜，面色淡然地道：“我回来了。”

它抬手摸了摸甘澜的脸：“出去吧，他还在外面等你。”

甘澜愣住：“你谁？”

“我已经解决了发射器理论上的难点，工程部分要靠各个地区的单体配合，他不需要再持续跟进了。既然如此，我可以暂时把他借给你。”

它完，站得远了些：“按当前水速推断，你们从现在开始逃，有八成几率可以活着离开，不过我构筑的堵塞物仅能减缓淹没速度，你们还要抓紧时间。现在把你们的衣服裤子脱给我，我需要用来阻塞流水。”

面对这张稚嫩的脸庞，他们无论如何都下不了决心。

王毅一脸尴尬：“她才多大？你让我走——”

它敲了敲自己的头：“这具单体患有绝症，寿命不超过三个月，而单体在连接状态下死亡，其意识和思想都将由其他单体分担，我是不死的。身体这种东西，不过装载物而已，必要情况下，我可以用这具单体做**解剖实验，你们最好接受我对血肉之躯的独特看法。”

它话的时候，已经捡起了横七竖八的建筑残骸，在入口上搭出一个架子，又脱下衣服铺在地上，用以承载沙石，然后把简易沙袋垒放到架子上。

两人上前帮忙：“那我们快一点！不定三个人都能走！”

它却再次推开两人：“随着水位增高，必须有人留下持续增加堵塞物的体积。而且我让你们两个活下来，也不是完全出于对人类的同情——你们由此离开之后，要去一个连我都不能接近的地方，找一个连我都不知道在哪里的人，而他将决定人类能不能强行融入变异的生物圈，明白了吗？”

听闻此言，两个人就依次跳下洞口。积水顺着脚面冲刷向通道更深处，那里面有很长一段型通道，如果他们不能赶在形管被彻底没过之前爬出去，则将必死无疑。

王毅忽然反应过来，露出一个脑袋：“哎，我可从来没答应过你这些事儿，怎么强行给人家分配活呢？再拯救世界不是你的工作吗？”

它把他的头按下去，用填满沙砾的衣服堵住缺口。

“活下来的人，都要对自己的物种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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