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窥破心事的怒火烧上心头，甘澜愤怒极了，难道是因为她注射过第二联血清，所以“它”就能够偷窥自己的心事吗？“它”已经夺走了自己的宁予，竟然又玩弄自己的记忆，忍无可忍！

“别以为你占据着宁予的身体，我就舍不得打你，马上从我脑子里滚出去！”

“我曾对你过，意识被控制会有强烈反应，如果我入侵了你，你自己感应得到，所以这是我自己的记忆——十七年不能陪伴在你身边，十分抱歉。”

甘澜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一种猜测在脑海中成形：“不可能……”

“宁予”生硬地抱了她一下。它身为意识集合体，对他人的情感已经被稀释到极限，虽然也可以凭借记忆处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可甘澜这部分记忆却杂糅了多个单体，因为感情太过错综复杂，就连一个简单的拥抱都拿捏不好。

“听话，这个单体注射的激发剂剂量太少，维持不了多久，你必须马上行动。”因为甘澜刚才打断了宁予注射，所以大部分试剂并没有注射进去。

甘澜稳了稳心神，现在的确不是质问他的时候，纵使有千般疑问，也要先摆脱困境再。她深吸一口气，接过“宁予”手上的枪支，却突然间明白了它另外的用意，“宁予”打断她解释呼吸器的问题，是不愿动用她的后路，没有当面点破她还藏着两支枪的事实，也应该是出于同样的考虑。

即便眼前站着的这个人不是真正的宁予，但它在这样急迫的关头，依然在替自己考虑退路，因此甘澜觉得自己可以相信他。

她接过手枪，将备用弹夹收进口袋，对卫星川点头：“我下楼。”

“你怎么能信他呢？我知道你和宁予感情深，但这个人不是宁予呀！”

“咱们现在还有选择的机会吗？你们别跟着我下去了，我就一个人去。如果他骗人，死就死我一个，如果他的是真话，我一次能拿三个呼吸器回来，再跑一趟就能把六个全拿回来，也不费事。”

这已经是现在最理性的决定了。

甘澜深深地看了“宁予”一眼，回到房间拿了支一次性医用氧气袋，义无反顾地下了楼。

她一离开，楼内便再次沉默下来，幸而两栋楼之间的间隔并不遥远，只十几分钟之后，卫星川就透过窗子看见了背着橙黄色的呼吸器的甘澜，她手里还拎着两只箱子。他不禁迷惑的看向“宁予”，搞不懂它在搞什么鬼。

卫星川给童靖使了个眼神，叫他去下面接应甘澜，于是童靖在十六层接收了呼吸器，甘澜便跑回去拿另外三只。

暂时解决了这里的危机，“宁予”便拉紧羽绒服拉链，然后拿走了六个呼吸器里的一个：“看来这里留不下我了。地上这五个单体留给你们处理。”

随着他转身，有两个匍匐的单体晃悠着站起来，亦步亦趋跟在它身后，被操纵着朝楼下走。

甘澜向前追了一步：“你去哪儿？”

“宁予”停下来，却没有回头：“去安全的地方。”

“我跟你一起走！”既然它对自己没有恶意，那么只要能每天看着这张脸，她也能从中得到些许安慰。

“你知道我是什么吗？跟着我太危险，你还是留下来吧，等王毅回来，你就跟他一起走，在那两个人身边你会更安全。”

全程围观的童靖忍不住开口：“它难道不是怪物吗？我们可以就这么放它走吗？”

宁予突然回头：“想都不要想，我活着唯一的目的就是活着，为了这个目的，即便要杀掉在场诸位也无所谓。”

甘澜闻言停下了追逐它的步伐，她突然忆起宁予曾警告过自己的话：怪物的感情被稀释到了最低，而人性最根本的生存欲却无限扩大，它们为了活下去什么都肯做，哪怕是牺牲曾经的所亲所爱。

甘澜慢慢攥紧拳头，强迫自己明白宁予已经不在了。

虽然宁予被它吞没，可他早已料到今天这样的局面，还教会她现在该怎样做。

甘澜咬紧牙关，任泪水渐渐模糊视线，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宁予”绕过拐角，听着它足下的跫音从清晰归于宁静，可是一步也没有追上去。

一股酸楚从心脏蔓延到喉咙，甘澜想：我已替你实现了诺言，若你尚有意识挣扎，也不需害怕，即便以毁掉你为代价，我也一定不会让你伤害我……

我很好，很听话，答应你的事，全都做到了。

曙光射穿云层，照耀到了一夜未眠的甘澜的身上，众人都很识趣，没有人靠近他。

围困他们的怪物身受重创，直到现在也没有露面，大概因为宁予在销毁它十六个单体之外也做了些别的事情，使得怪物在短期之内无法卷土重来。

其他人都在忙碌着处理走廊中的尸体，地面上的五具尸体扔下去就好，难的是那些陷入墙壁中的，又要消毒，又要防腐，绝对是体力活。

存放物资的房间同样受到了尸体污染，几个人不得不将柜子抬到别的房间去。钢制的柜子极其沉重，两个男人摇摇晃晃穿过走廊，柜子上的抽屉一时滑落，啪的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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