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林老汉张口闭口唤黄莺作婊子，林二不好答应这话，只添了一大碗酒端来劝他，道：“没得是你自己多心？我们兄弟俩多少年没在一处吃酒了？你还只管说这些有的没的，岂不扫兴？什么话都别说，你要能一口气干了这碗，我就服你！”

林老汉晃晃荡荡地嘲笑道：“这有什么？我会喝酒那时节，你小子才学吃饭哩！”说着，颤悠地伸出手接了那碗，仰头灌进了喉咙里，只他这时已醉得不太清醒，因此一碗的酒倒洒来了大半在胸前。

“如何？”林老汉打着个酒嗝，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拿手重重地拍着兄弟的肩膀，得意道：“你服不服？”

林二只求他把先前的话忘了，因此不论他说什么都满口应和∧知林老汉酒入愁肠愁更愁，忽的又哭道：“兄弟，你不知道这些年你老哥有多苦！你老哥没本事，老婆让人睡就睡了，屁都不敢放！还怕说穿了，你嫂子破罐子破摔跟人跑了。”

林二嫌弃地别着脸，躲避那股熏人的酒气，口中道：“我看你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要我说，嫂子如今不比从前，这辈子也就只能跟着你了！”

林老汉啐道：“你说个鸟？你嫂子以前多漂亮你不知道？整个南昌府就找不出第二个比她更好看的人！那时候我要想看她一眼都不能够！要不是她年纪大了，我能娶着她做媳妇？”

林二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心道：“这都老夫老妻了，还搁这情人眼里出西施呢？”

却听林老汉咦了一声，道：“老二，你媳妇也死几年了，你怎么不再娶个？哦！你是不是也惦记着你嫂子？我打死你这混账！”说到最后突然把林二用力一推。

林二没防备一屁股坐在雪地里，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旋即不由恼火，道：“你发什么酒疯？”

林老汉摇摇摆摆地退了一步，没道：“我？我怎么了？哦！我跟你说，别人睡我老婆我都忍了，但你不行！为什么不行？因为你是我兄弟！”

“狗屁兄弟！”林二这时既生气，又觉得有一丝违和的感动，自知没法和醉鬼讲理，只拍着屁股站了起来，拉着林老汉重新坐下，酒是不肯再给他喝了，只叫他在桌上趴会儿自己醒醒酒。

林老汉这时倒像个孩子似的手舞足蹈，总之就是不肯老实坐着，突然压低声音紧张兮兮地问林二道：“兄弟，刚刚是什么玩意儿嗖地过去了？”

“哪儿呢？”林二丈二摸不着头脑，顺着林老汉的手势回头看了眼，嗨了一声，道：“你什么眼神？那是个小姑娘走过去了！”

林老汉不相信地把眼睛揉了揉，眯眼再看，却道：“不对啊！我们院里压根没有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啊！哦！我知道了！”他把声音压得更低，神神秘秘道：“我跟你说，这姑娘其实是鬼！你看她两脚飘着走哩！”

林二听他说的玄乎，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见那小姑娘已出了小院，正转身关门，彼此打了个照面，分明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二只当林老汉喝醉了酒说胡话，全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黄莺捧了辣鱼汤出来，见林老汉已醉的一塌糊涂东倒西歪，忙叫林二帮忙把人扶正了，撬开嘴喂了两勺鱼汤。辣鱼汤最好解酒，林老汉喝了两口略醒了些，迷迷糊糊地挣开林二，扑到桌上也不顾拿倒了筷子，只顾往汤里捞鱼肉，只看见一个鱼头和一个鱼尾，他还道是鱼肉都被林二先吃了，又扭身来揪林二，摇着他的肩膀，要他把吃进的鱼吐出来≈二不曾吃鱼，哪里吐得出来，僵持一番，林老汉自己倒先吐了，把先前吃进的豆干、熏肉、花生等物连着黄汤臭烘烘地一股脑都呕在了林二衣服上。

那酸臭的气味熏得林二睁不开眼，又不敢动，只好强忍着◎这一遭，林二从此留下了阴影，再不敢和林老汉喝酒，此为后话，暂且按下不表。

再说孟九回到房里，林月娘已等了她许久，因问说怎么耽搁了这片刻∠九不好实说，只找个借口支吾过去了≈月娘也不太在意，两人洗漱后便歇下了，说定明早起来到邻家拜访。不多时，林月娘鼻息浅浅，已然睡熟∠九却还大睁着眼睛看着帐顶出神，想到林老汉方才和林二说的那一番话，心中感慨良多♀一夜，直到响过二更，孟九才渐渐睡去。

次日早，林月娘和孟九梳洗毕都换上了赣绣衣裳，原想用过早饭后就到邻家拜访，但这时又恐怕贸然前去太过唐突∠九想到那丫鬟借糖一事，心里有了个主意，同林月娘道：“我如今也只装作厨下少了一味调料，到她家里去借≠在那丫鬟姐姐面前稍稍露些您有意结交她家娘子的口风，到时您再上门拜访岂不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林月娘道：“这个主意不错，只恐怕这样巧的事，人家不信哩！”灵光一闪，道：“你不如说我们家要炸好饼，问她家有没有平瓢，她一听就知道我们是同乡了。”因此细细告诉孟九那平瓢是何形状。

孟九听后拍手称妙，径自出了后院，让黄莺指点那丫鬟是哪一家的。黄莺因上次泼脏水的事情，还一直躲着那丫鬟，当下指明后，忙又缩回去了。

孟九全没留心她的异样，轻轻敲了两下门￡刻，那门吱呀一声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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