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烈枫未回答自己所问，穆雪舞则是也并不回答烈枫所问，两人僵持在屋中，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烈枫面上难色更浓，凝着的眸中已不见了往日的星辰。

他近日愁烦，原起于穆雪舞被拓跋宏召见，但他知，更深层一层的原因是，他已经在怀疑自己所信仰的忠义二字。可这样的心思，能与何人说？

父亲吗？父亲从太祖皇帝时期开始，就为忠于大魏，他怎么会理解自己所感？

与雪舞说？

她会如何看待自己所想？她是否会觉得自己是一个身怀狼子野心的龌龊之人，心中忠义二字都可弃离，何谈托付终身？

这件事情早已困顿烈枫良久，烈枫只是知道，这样的思绪若是再无排解之地，自己将会被自己的良心和十七年来的家学家风逼得疯掉。

可这样的心事，能与和人说？

无人可说！

穆雪舞轻轻皱着眉头，她惊讶于自己刚才对烈枫的疾言厉色，当时她似是入了魔道一般，生生要逼问烈枫，若是自己要置辰月于死地，烈枫会作何感想？

她竟然才发觉，她介意，她介意辰月当日与自己所说的与烈枫从小的情谊，她介意烈枫为了辰月折返回来。

若是自己真的要将辰月置诸死地，烈枫他……

穆雪舞眉头皱的更紧，她想到，近日烈枫将人派到自己身边，难道只是为了……监视自己？以免自己会对辰月不利？不然他怎会在得知自己将辰月身边的那些暗卫全部放回之后，又辗转回自己屋中……

难道他是要做辰月的说客？

果真，青梅竹马的情谊，值得他如此！

“兄……烈少将军既然有所顾忌不愿多说，不如派人解了我身边的暗卫，改派去旁人身边岂不是更好？今日我累了。”

穆雪舞说完便已起身要走向内堂。

烈少将军？烈枫双拳紧握，他看着穆雪舞将要离开的身影，声音低沉道：

“你这样聪颖，所以你早就知道我要说何事？也知我此刻处境？”

“兄长的为难，终两难顾全。”

“两难顾全？”烈枫苦笑“是啊，两难顾全……那雪舞可告知我，该如何损耗？”

损耗？穆雪舞心中一紧，她竟能感觉到隐隐的痛楚，烈枫口中的损耗……难不成他是要说，自己一旦要对辰月有所动作，他会鲍辰月？

那损耗的……将是自己？穆雪舞眸光已变得冰寒。

“少将军何必苦苦相逼自己。既然两难全，不如就学会断舍。”

“断舍？若是我随心所想，不似你从前所知之人，你可会也断舍，离我而去？”

穆雪舞眸中突然闪过冷笑，她笑烈枫此问，竟然如此直白？什么叫做随心所想，他既然已要斩断与自己的情谊，何来再问自己是否会离去？

“你我并未有过前盟约定，所以无所谓断舍，也就无所谓离。”

“这就是你的回答？”

“是。”

“烈枫告辞。”

烈枫并未留恋转身，穆雪舞也不多说一言，屋中安静极了，仿佛时间不愿回流，也并不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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