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住了十几个人，准确的绑了十几个人。每一个人的眼里都装满了恐惧或是绝望，他们的身体都千疮百孔。有的人的皮肤是紫色的，有的人胸前有一条长长的口子，有的人满身都是蛆虫，还有的人失去了五官，模糊不清的脸蹂躏成一团。

女孩似乎受了惊吓，?握紧了百草医的手，整个身子微微颤抖。她停住脚步，抬头看着百草医，语气里满是害怕：“叔叔，这就是药人？”

“对。”百草医点点头，又又补充了一句：“你也即将成为药人。你娘骗了你，为了救你的父亲，她将你送进了这里做药人。所以女娃娃，你也不要怪我。”

“我知道了。”女孩听完他的话，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明明再抬头是一脸的倔强，身体却依然发着抖。

那丝恐惧通过两人的手掌传递给了百草医，他低头仔细看了看那孩子，心里突然出现了从前没有过的感觉，他不想让这个孩子做他的药人。

“你……”百草医开口。

没想到女孩松了他的手，继而将怀里的兔子放在百草医手里，话抢在了她的前面：“叔叔，既然我娘将我给了你，我便做药人，只希望叔叔帮我照顾。”

他一愣，不知她鼓起多大的勇气才安抚了自己内心的恐惧，语气逐渐柔和下来：“你不害怕吗？你会很痛苦的。”

女孩看了兔子一眼，朝他点点头：“我怕，但是怕也没有用。我来之前娘亲跟我，若是一个人的性命能够换千千万万人的性命，那这个人的付出也就值了。如果我做药人，可以让叔叔救更多的人，那我就去做这药人。”

见着她沉浸在回忆之中露出的微笑，百草医冷冷一笑。你娘真是个虚伪的人，她若真有那般无私，来的便也不会是你这个天真善良的丫头了。

将她锁进了药人房，百草医带着兔子离开了。

再来时，他将她的皮肤割开，嫩红的肉翻开在空气中，像是被千万只蚂蚁所啃食。她疼的呲牙咧嘴，仍旧仰着一张倔强的脸，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他只看了她一眼，便有些下不去手了，放下手中的刀跑了出去，大口的喘着气。末了清醒过来，不过是一个药人而已，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柔软了。

回到房间，看到那只雪白的兔子，他从厨房里找了根胡萝卜放进它的笼子里，然后坐在一旁盯着它。兔子不像其它的兔子一般闹腾，只乖巧的吃着，像它的主人一样。女孩也确实和别的药人不一样，她虽然害怕却不会大喊大叫，也从来不会朝他张牙舞爪，甚至不会恨他，只待在药人房里异常的听话。

他又去了几次，每每受了非人的疼痛躺在地上打滚，她依然只扬起那张倔强的脸努力支撑着自己。倒数第二次，他在她身上试了鼠疫。死而复生的女孩醒来后，苍白的脸上起一丝笑容，只了一句：“叔叔，这药有用，又可以多救些人了。”

百草医拿针的手晃了几下，分明是几岁的孩子，却时时刻刻想着他人，心里有些疼了：“丫头，你那兔子最近长得挺好，要不要我抱来给你看看？”

“算了，素来胆，我这副模样怕吓着它。”女孩眼里闪过一丝光芒，复又消了下去。

她的表情全落在百草医眼里，变成一把刀扎得他心疼。她单纯的像是昆仑山顶流下的清泉，将他内心的黑暗与不堪全都映了出来。他不敢再去看她，将她放在床上，备了些食物，便落荒而逃。

女孩最终因为他的一次失败而死了。她只留下一句话，叔叔，我不怪你，我相信你以后会救很多很多人的。

百草医像是被人摄走了魂魄一般，双目无神的抱着女孩的遗体半坐在地上。白兔也好像有了感应般，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了药人房，守在它主子身边一动不动。百草医低头看它的时候，才发现它的脸毛上沾满了泪水。那时他才知兔子也会哭，他果真是太无情了。

打那以后，兔子便傻了，蹲在窝里不吃也不喝。他的梦里也渐渐多了女孩的影子，她歪着脑袋，一脸倔强。她，我不怪你，我相信你以后会就很多很多人的。

百草医从梦中惊醒，大汗淋漓，时常拿针的手颤抖的停不下来。慢慢的，他发现再面对药人时，自己已经下不去手了。很多时候，善恶只在一念之间，女孩唤醒了他心里的那一点点良知，为人医者，救人而非杀人，只可恨这些年他打着研究医术的名号无形中伤了这么多人。

“师父，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我们现在在做好事就好了。”青莲见百草医眉头皱得厉害，又陷入了往事之中，便宽慰道。

“嗯。”百草医从回忆中走了出来，对着自己的徒弟点点头。那些不堪的过去，还是别去想了。复又想起她的弄丢了王后的东西，便又问道：“你打算怎么和王后娘娘？”

“算了算了，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我就先不和娘娘了，免得娘娘跟着一起着急。我就自个儿在宫里找，等找到了再送过去也不迟。”青莲努努嘴，道。

百草医点点头，回道：“也好，不早了，你早些回去记得抄写《黄帝内经》。”

“什么，不是好了帮你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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