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柳非烟这个当妈的，时时刻刻在念叨游泳池。

原本三个小家伙睡婴儿房，有专门的月嫂和保姆带。最近柳非烟愈发的黏孩子，便索性把孩子们放在身边，晚上舍不得离开他们。

明天的婚礼和渡蜜月，沈妄言甚至想好了要搞突袭，无论如何不能让三个孩子破坏他和柳非烟的蜜月之旅。

此刻看到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和自家的三个小宝贝，他感到幸福的同时，又有点兴奋，更有点惶恐。

因为沈寒，他曾经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结婚，谁曾想，他居然会遇见柳非烟……

翻来覆去睡不着，沈妄言终于还是起了身，悄无声息下了楼。

他去至客厅，发现沈老爷子刚刚从书房出来。

两爷孙俩的视线在空中交错，最后还是老爷子打破沉默：“是不是有话想对他说？”

沈妄言无声点头。

“明天是你和非烟的婚礼，见见他也好，去吧。”老爷子说完，柱着拐杖走远。

沈妄言看着老爷子的背影许久才缓过神。

他进了书房，去到密室开关前，对准自己的瞳孔，密室门便应声而开。

他延着楼梯下去，跟着就是地下室。地下室的家具应有尽有，很是豪华。见他下来，佣人迎上前：“少爷来了？”

“嗯。”沈妄言淡声应一个字。

佣人没再多话，目送沈妄言进了卧室。

里面的人正要睡下，听到脚步声抬头，见是沈妄言，他冷声道：“你来做什么？”

“看看你死了没有。”沈妄言说着，在床沿坐下。

他仔仔细细地打量眼前的男人。因为长年被关地地下室，他的肤色有些惨白，两鬓已发白，脸上也堆满了皱纹。

但从他的五官依稀能看出，当年这个男人生得十分俊美。若不然，又怎会让薛女士和李静初为他痴为他狂？

沈寒，这个本是生他的男人，被他关在这个地方已多年。

他永远也忘不了当年对沈寒的恨意，却也是因为这个男人，老天爷把柳非烟送到他跟前。

他不只一次想过，现在的他该恨沈寒多一点，还是该感激他多一点。

多么讽刺的想法？

“老爷子来过了，听他说柳非烟那个可怜的女人要嫁给你这个残暴的不肖子。”沈寒冷眼看着沈妄言。

这是他的亲儿子，他继承了自己的容貌，却也承传了他的冷血。

试问这世上有哪个儿子会亲手打断自己父亲的双腿？试问又有哪个儿子会把自己的父亲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一关数年？

“她早已是我的女人，明天不过是补办婚礼罢了。沈寒，我是不是该感激你和李静初，若非你们，我也不会遇见非烟，若非你们，她也不可能为我生三个孩子。不知道老爷子有没有给你看我的三个孩子，他们长得很漂亮，女儿像非烟，儿子像我。”沈妄言轻声笑，笑声在空气中静静地流淌，震动了沈寒的耳膜。

“等你的孩子长大了，指不定有一天也会像你这么恶毒，对你下毒手。”沈寒冷声讽刺。

“你以为个个都像你这样没人性，对自己的亲儿子和发妻下毒手？你知道吗，李静初一直在找你。她为了你改头换面，嫁给韩景盛那个风流鬼，她好不容易把韩景盛弄进了医院，霸占了韩家的产业，结果却被我轻易打垮……”

看着沈寒剧变的脸色，沈妄言的表情愈发的张扬与狂肆。

他优雅地起身，轻扯唇角：“还记得当年我说过的话吗？”

沈寒脸色青红交错，没有作答。

沈妄言不以为意，继续道：“你老了，记忆也许不大好。无妨，我可以给你提醒。我对你说过，你施加在薛女士身上的痛苦，我会让你用下半辈子来偿还。你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沈寒手脚冰冷，抬头仰望沈妄言：“我说，你这个残暴不仁的孽子，年纪小小就已经失了人性，我总有一天能重回自由身……”

“可不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在这儿，我却已经得到想要的一切。名利、财富、爱妻，三个孩子。而你呢，有什么？我是不是说过，这世上有报应？”沈妄言冷眼俯视沈寒。

沈寒疲倦地闭上双眼，哑声道：“我累了……”

“爷爷应该没告诉你吧，这么多年来，李静初一直在找你。哪怕她现在一无所有，仍然在找你。”

原本一脸倦意的沈寒突然睁开眼，表情瞬间变化万千。从一开始的激动，到最后的死灰一片。

“你放心，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会让你们这对狗男女有再见的一天。我会让你们到死都不能再相见，就算是下地狱，你们无法再诉情衷。记得，这是你们欠薛女士的，也是你欠我那没有来得及出世的……”

沈妄言话音渐隐，突然间觉得没意思。

看到眼前这颓丧的中年男人，他突然间觉得这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他明明是来示威，想问沈寒一句，当年有没有后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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