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里维克说道：“如今的贵族体系与教徒体系之间维持着一种脆弱的平衡状态，而大天教廷就是唯一的平衡砝码。贵族体系不借助大天教廷，无法低成本地压制教徒，而大天教廷不借助贵族体系，也压制不住大天教徒。”

看了看克拉苏里，麦里维克继续说道：“如今又有商人体系与平民体系形成了规模。如果处理不好，琼斯王国很可能会即刻陷入危局之重。你要知道，琼斯王国的各种平衡是很脆弱的，稍有不慎，王室的结局就是粉身碎骨。”

克拉苏里说道：“叔父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麦里维克说道：“错了，不是我想得多，而是事实如此。再说起来，也是陛下想得多了。执政官以及三大国王陛下，大概也是类似的看法。这次出使华莱，玛拉也陈述了上述的担忧，她转述了图卢斯陛下的话，言道整个帝国都处在一种极度脆弱的平衡中，而四大王国政体脆弱中之最脆弱者，莫过于琼斯了。”

克拉苏里沉默不语。

麦里维克笑道：“所以，图卢斯陛下表态支持我们，有什么不对吗？如果帝国与三大王国不表态支持我们，我们会面临更加危急的局面。”

克拉苏里笑道：“叔父，有些危言耸听了吧？”

麦里维克说道：“图卢斯陛下以为帝国的危局在于贵族体系与平民体系之间的矛盾不好解决，具体说是贵族体系与商人体系之间的矛盾日趋严重。更有少壮派贵族与少壮派商人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这两派人马之间有时联合对付旧贵族与旧商人，有时又因为利益争斗而互相倾轧，如此很容易成为帝国混乱的起爆点。”

克拉苏里笑道：“琼斯又没有太多的商人，不足为虑。”

麦里维克说道：“克拉苏里，琼斯面临的情况更复杂，当成规模的教徒参与到争斗中时，你不觉得更可怕吗？教徒尤其是布哈伊林虽然不事生产，却也可以是贵族、商人、平民，可以是少壮派贵族或者少壮派的商人，你不觉得可怕吗？”

克拉苏里想了想说道：“好像是有些道理。”

麦里维克看了看克拉苏里说道：“玛拉说就怕有人陷入其中而不自觉。”

克拉苏里点了点头，说道：“是在说我吗？”

麦里维克说道：“你以为呢？”

克拉苏里说道：“王国的贵族体系还是稳定的，但商人体系的确是存在问题。王国境内的商人，大概与教廷体系之间有联系。”

麦里维克说道：“这是必然的。琼斯的王公贵族掌握着权力，掌控着法律体系，商人体系为了抱团取暖，必然会向教廷与布哈伊林靠拢。”

克拉苏里哼了一声，说道：“我以为就应当取消平民院。”

所谓的平民院，正式的称谓是议政委员会。

议政委员会代表着平民的利益，议政委员会会议是议政形式。能够参与议政委员会会议的，是议政委员会委员，大概是由商人担任。

麦里维克摇了摇头，说道：“之所以建立了平民院，必然有建立平民院的需要。帝国任何一个体制的建立，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取消了平民院，不是少了一个了解商人的途径吗？凡事，要有大局观的。”

克拉苏里说道：“帝国政体中，不合时宜的部分也不少吧？也不见有人深思熟虑地废除？”

麦里维克笑道：“你总是有道理？”

克拉苏里说道：“叔父，我也只是说说而已。这么久以来，难道不是我在与商人们周旋吗？”

麦里维克笑道：“是，你做得不错。但是，凡事不可只看一个方面。你要知道，任何一个政策的废立，都牵扯到了诸多人的利益。贵族是腐朽没落的，但是平民就好多少吗？王室依靠平民治理国家，会更好吗？”

克拉苏里说道：“治理国家，还是不能依靠平民。平民缺少荣誉感，缺少奉献之心，缺少长久的谋划训练。”

麦里维克笑道：“对于你的话，我不置可否。我想问的是，按照你的想法，就能将王国治理得更好吗？你属意的那些人，就一定有智慧有荣誉感有长久的谋划吗？”

克拉苏里说道：“叔父是在说我的所作所为也不见的好到哪里去吗？”

麦里维克笑道：“我依旧不置可否。很多道理，要自己想明白了，才是真明白了。要知道，你可是贵族里的少壮派代表呢，甚至可以代表商人里的少壮派意见。”

克拉苏里沉默不语，麦里维克也沉默不语。

很久之后，克拉苏里说道：“还是说说符拉迪克城外的布哈伊林吧？会引发什么后果？主教城的商人，与奈里逊布哈伊林以及宗信部的人是有联系的，我总是要有相关的预案才好。”

麦里维克说道：“这次的符拉迪克城事件，陛下与教宗陛下之间似乎有默契的。”

克拉苏里惊讶道：“王兄与舍费尔四十三世之间有默契？”

麦里维克笑道：“应该是如此。开始的时候都当作没有看见。布哈伊林与牛头佣兵团之间的矛盾，怎么都可以勉强归类于民间纠纷，荒野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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