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节(2/4)
作品:《杨度》品正直,不慕名利。别人的话我都可以不听,他的话我不可不听。午贻,看来筹办帝制的事要停下来。”
夏寿田听了,半晌作不得声。他第一个想法是要把总统的这个思想转变马上告诉杨度。
次日上午,夏寿田在南海边小石子路上遇到政事堂秘书长张一麟。张一麟悄悄地把夏寿田拉到一棵老槐树下说:“杨皙子是你的好朋友,你要他赶快停止筹安会的事,总统昨夜心里很乱。若杨皙子硬要逼他下火坑,一旦出了事,杨首子就准备做晁错,以一人头谢天下吧”
夏寿田惊道:“有这样严重吗”
张一麟说:“怎么没有,你以为我是在吓唬他杨皙子现在是热昏了头,连袁寒云的小妾都不如,她的头脑还清醒些。”
夏寿田听出他的话里有话,便问:“仲仁兄,你听说袁府出了什么事吗”
“我告诉你一件事吧,袁寒云的小妾薛丽清前两天离开了袁府。”
“就是那个唱昆曲的戏子吗”夏寿田说,“听人说,她长得很漂亮。”
“她不但漂亮,还给袁寒云生了个儿子。”张一麟压低着声音说,“袁寒云将薛丽清带进袁府。刚开始薛丽清觉得这是过去帝王住的地方,很稀奇,住了一年后她厌倦了,因为府里只有规矩没有生气。上个月,袁寒云诗兴发作,写了一首名为感怀的七律。”
夏寿田问:“诗是怎么写的”
张一麟略为想了一下后吟了起来:“乍着微棉强自胜,阴晴向晚未分明。南回塞雁掩孤月,西去骄风动几城。驹隙留身争一瞬,蛩声吹梦欲三更。绝怜高处多风雨,莫到琼楼最上层。”
“诗写得不错。”夏寿田赞道。
“于诗是写得不错,但祸事接着就来了。”张一麟向前后左右望了一眼,见四处无人一,才继续说,“这诗传到芸台的耳中,芸台说寒云这首诗是讥讽父亲的。”
“怎么会是讥讽总统的呢”夏寿田不明白。
“芸台说,要害在最后两句。最上层是什么,不就是皇帝吗莫到最上层,就是要袁家莫做皇帝。理由是高处多风雨,隐喻政局不稳。芸台到总统面前一挑唆,总统生气了,将寒云禁闭半个月。薛丽清说,还没有登基做皇帝哩,亲兄弟之间就起坏心眼了,倘若有朝一日大公子登了位,那还有克文的命吗自古来皇子内部的残杀比普通人还厉害,不如早点离开为妙。薛丽清就这样离开了中南海。你去告诉杨皙子,把皇帝捧出来后,不但对中国有害,可能对他自己也不利。”
杨度听完夏寿田这段详详细细的叙述,吓得心惊肉跳。
夏寿田说:“昨天我找了你一天不见人,今天一大早就到槐安胡同去找你。叔姬说你多时不回家了,就把我带到这里来了。”
叔姬说:“哥,袁克定与袁克文的冲突,不就是当年曹丕曹植的旧事重演吗伴君如伴虎,还是离他们远远的为好。”
杨度木然坐着,不发一声。
夏寿田说:“你看如何办,要不要先去找一下克定。我只请了半天假,我要回总统府去了。”
杨度说:“谢谢你了,你回去吧,我再想想。”
又对妹妹说:“你也回去叫大家放心,我是不愿做晁错的,也不会再到日本去。”
待夏寿田和杨庄走后,杨度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支接一支地抽烟,脑子里紧张地思考着。
这几年与袁世凯接触多了后,杨度渐渐看出袁世凯原来是个官场上最好的戏子,他可以将与内心深处截然相反的神态表演得真诚动人,不露半点破绽。关于帝制,他先后对冯国璋、张謇等人所表示的态度就是属于此类的杰作。而夏、张所说的这两天袁世凯的心思纷乱,杨度相信,这很可能是表里一致的反映,也就是说,严修以其品德和雄辩打动了袁世凯。袁很有可能会接受严的劝告。倘若如此,这几个月的心血就白费了。新朝宰相也便没有了,多年来钻研的帝王之学再次变为泡影,不但将给历史留下一段遗憾,而且还会给后人增添一个笑柄。应该让袁世凯信心坚定地把帝制推行下去,不能因严修的几句话就改变了主意。杨度想到这里,霍地起身,要去面见总统,陈述自己的政见。
但就在掐灭烟头的瞬间,他又猛然想起,万一帝制遭到普遍反对,袁世凯一定会推卸责任,抛出替罪羊,那么自己就会真的成为晃错。他颓然坐下,又慢慢地重新点燃一支烟。他默默地抽了很久,最后决定采纳夏寿田的建议,把这个情况告诉袁克定,由大公子出面去劝说乃父。对这是个两全其美的主意。
袁克定此时正在小汤山。杨度雇了一驾两匹马套的快车,风急火燎地赶到小汤山。当他把这个突变慌慌张张地告诉袁克定时,不料袁大公子淡然一笑地说:“皙子,不要紧,我自有办法保证家父不会改变主意,该做的事,你们依旧去做。”
看到袁克定这副镇定自若胸有成竹的神情,杨度的情绪顿时安定了许多,便把年号和改名的事简略地说了下。袁克定高兴地说:“洪宪这两字做年号很好。有人对我说,用文定或武定,我对他们说,现在是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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