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1/3)

作品:《人比黄花瘦

在母亲的陪护问题上,甘柿林拆东墙补西墙总算应付过去了,母亲出院后的去留问题让他百爪抓心。母亲患脑血栓这种病随时会有反复,不能让她一个人留在乡下,何况过了古稀之年,子欲养亲不待,把母亲留在身边颐养天年,是子女的职责。如何说服母亲留下来,也是件头疼事。母亲不愿住在城市,环境不适应是个原因,她不愿与儿媳住一起也是个原因。这只是母亲方面的难题。

他还需要与妻子沟通,说服席苇不反对母亲留下。婆媳之间在生活方式和生活习惯有相当大的差异,以前住在一起,就时不时磕磕绊绊,有一次席苇为避免与婆婆争吵,干脆住进了娘家。现在母亲又患有疾病,妻子难免会嫌弃。

吃早饭的时候,甘柿林吞吞吐吐把想法说了出来,说我母亲年纪大了,又患这种病,独居乡下他放不下心。席苇问你眼睛红红的,是不是昨夜没有休息好?甘柿林先摇摇头,后又点点头。

她知道昨夜他在床上辗转翻腾大概就为这事。低头吃了一会饭,放下筷子,像是漫不经意说,我和你娘的关系,咋说呢?你站在中间,她又是你的母亲,按说我不能说什么,也不会说什么。

揭一片抽纸擦擦手又说,我和你娘的关系,你也清楚,主要是生活习惯相差太大,老太太个性又很强,我们毕竟不算一代人,中间的代沟很大,如果勉强生活在一起,难免有和不到一个拍上的时候,到时惹你娘生气……。没有往下再说,意思很明白,她反对与婆婆住在一起。

甘柿林说你说的也是理,但我家的情况很特殊,我娘终生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我一个人身上,家里又没有兄弟姐妹,这时候把她一人撇在乡下,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席苇说我理解你的心情,只是担心以后如果在一个屋檐下闹出不愉快,你夹在中间,一边是我,一边是你娘,会很难受的。最近我在看一本巴金的书叫《寒夜》,很体谅男主人公的处境,你不妨也看看。不是我不体谅你,也不是我不能忍让,有些事情进入那个环境,不知不觉就生出闲气来。站起来给他倒了一杯热牛奶。

甘柿林鼻子一酸,说我只有这么一个娘。声音有些哽咽。席苇看了一下手表,知道这样争论下来,谁都难以说服谁。说马上到上班时间,今天我还有一个会议要参加,这件事情你我都再斟酌斟酌,也许能找出个两全其美都能接受的办法。快速把餐桌收拾后,提包出了门。

晚上下班回到家,见甘柿林已经提前回来,做好饭菜在等她。知道为母亲的事,丈夫煞费心机。甘柿林搛了三次菜给妻子,席苇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摇着头无奈说,像你们乡下出来的学生,让城里姑娘最迷恋的是孝顺、顾家、重情义、知恩必报,但让城里姑娘最害怕的也是这些,农村出来的学生后面都有一大串的亲戚,七大姑八大姨,结婚后就成了累赘负担,而你们呢,又最爱讲亲情讲面子讲知恩必报。

农村出来的学生很艰苦,都有一段读书的辛酸故事。甘柿林补充说。

席苇说我都知道。但你想没有想过你的辛酸你的故事,与另一个人毫不相干,这些对于与你在一起的另外的那些人是完全陌生的,而且不同程度影响到她的正常生活。

甘柿林说两个人恋爱结婚走到一起,就意味不分彼此深度融合,不能接受的要接受,不能容忍的要容忍,所谓的同患难共欢乐,做不到这一点就不能成为夫妻,当然更不是患难夫妻。

席苇说你的话言重了,我们仅仅就是为你母亲的居住问题争论了一下,你却这样上纲上线,上升到这么高的高度。

甘柿林说这个问题对于我是原则问题。我与母亲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母亲为我受了这么多的苦,现在最需要我的时候,让她孤零零住在乡下,母亲会怎么看待我?乡邻乡亲会怎么看待我?我自己会怎么看待我?花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这是我娘打小教我的儿歌。

席苇再次讲出她的疑虑,说我喜欢早餐吃面包喝牛奶,而不喜欢你娘吃的油条胡辣汤,我们三口人总不能为了一顿简单的早餐“一国两制”吧?

甘柿林有些激动,望着妻子说,我母亲一辈子不容易。之前我和我母亲的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状况下,对你是陌生的,你不会有兴趣关心更没有必要去关心,但我们俩生活在一起,恳请你为了我和我娘,能不能委屈一下你自己?他的声音开始颤抖。

席苇拿起筷子给他搛了一筷菜,说这样吧,我们都退后一步,也是为你,能不能折中一下分开居住?让你娘住下来,我们在附近为她租一套房子,再雇请一个保姆,既能照顾她,又不至于住在一起产生不愉快。

他知道这是妻子深思熟虑说出的。显然妻子作了让步,如果他还拗着让母亲和自己一起居住,妻子与母亲今后的相处会异常困难,甚至会出现更大的不愉快。他不得不考虑妻子的建议。

甘柿林不知道该如何向母亲讲起这件事。虽然他觉得妻子的建议是正确的,但对母亲无法说出口,母亲会不会多想尚在其次,单单是村上说三道四的议论,唾沫就可以把他淹死,母亲为了儿子寡居一辈子,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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