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1/3)

作品:《别枝

《别枝》76/荔枝很甜

付茗颂满腹心事,一直到深更半夜才睡下,翌日晨光落地,她都尚未睁眼。

只是,心里藏着秘密,于做了十六年胆小怕事的付家五姑娘来说,终究是睡不安稳。

是以,枕边人一动,她便立即睁了眼,拽了一整晚他的衣摆,下意识攥得更紧。

闻恕半撑起身子,拍了拍她的背,“太医说静养,不急着起,这两日便宿在梧桐殿罢,外头风大,不宜挪居。”

他没说的是,御书房与梧桐殿一南一北,相隔甚远,就连乘龙撵,都要比平日多花费两刻钟。

说罢,闻恕顿了顿,迟疑地看向她,“你夜里喊了朕好几回,你记得吗?”

此话落下,付茗颂微微一顿,屏住呼吸,摇了摇头。

似是不愿提及这个话题,她稍稍挺起月要在他唇边亲了一下,似是很不愿他离开似的,双手环住男人的月要,用下巴蹭他的胸口。

她的黏人,是肉眼可见的。

李太医说她是过度惊吓,是以付茗颂露出这样一面,闻恕便想到那好几丈高的望鲤台,不由伸手揉了揉她的青丝。

“你若是呆着无趣,叫遮月与素心陪你说说话,不许下榻。”

她应下,可那两只纤细的胳膊,并未有放过他的意思。

付茗颂仰头胡乱在他脸上啄着,柔软的唇瓣一下一下触碰,男人在清晨的意志力本就薄弱,闻恕有心放过她,却平白叫她撩了火。

但饶是如此,他依旧难掩讶异。

她何曾这样热情过?

闻恕一手摁在她肩骨的地方,稍稍退开些距离,望进姑娘眼里时,却见她抵在他月凶膛的手心一寸一寸攥紧,眼眸微垂,唇角也慢慢收紧,似是羞涩又似是畏惧。

不知为何,他竟缓缓松了口气,荒唐的念头顿时湮灭。

她轻轻道:“皇上起罢,上朝罢。”

他低头厮磨一阵,直至将人吻地晕乎乎的,最后在她额前亲了一下,才起身更衣。

走至殿外,叫冷风一吹,他眼底那点情-欲缱绻才散了个干净。

他回头望了梧桐殿一眼,他方才竟以为……

不过,若是上辈子,她定不会露出那样害怕紧张又不知所措的神情。思此,闻恕摇头失笑

只是,闻恕兴许是忘了,她最大的本事,便是回回都能骗过他。

一次,又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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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五六日,付茗颂被勒令卧床静养,遮月与素心二人轮番看着,莫说门,是连床都不让她下了。

付茗颂倚在香枕上,手握一本经书,目光涣散。

她有许多事要做,一桩桩、一件件地数,按重要程度、难易程度依次排开。

首先,她想见……宋长诀,她的哥哥。

回想种种,那于旁人面前冷漠倨傲的少年,在她面前释放的善意和亲近,如今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思此,书页“啪嗒”一声,湿了一小块。

遮月抱着衣裳进来,她忙低下头擦了眼睛,佯装无事地将那页打湿的纸翻了过去。

今日辰时,李太医亲口说她身子大好,闻恕才许她搬回昭阳宫,遮月手中拿的,是她最常穿的银白色凤袍。

然今日,却从付茗颂口中听到一句“太素了”,遮月不由一顿,捧着凤袍道:“娘娘平素,不是最爱素色么?”

什么银白色、浅金色,就连凤袍上的花纹,都不用重色。

付茗颂顿了顿,未再搭话,起身展臂让遮月给她更衣。

她从未喜欢过素色,哪怕是这辈子,也未曾喜欢过。只不过是素色不惹眼,能省去很多不该有的麻烦罢了。

梳洗穿戴过后,遮月搀着她踏出殿门。

时至二月,已是入春时节,可树枝上并未长出新叶,依旧是天寒地冻的。

付茗颂系了件鹅白披风,刚走了两步,便被冷风糊了眼。

遮月转身要唤凤撵,她急忙忙喊住,道:“躺久了,想四处走走,遮月跟着便可。”

须臾,付茗颂抬脚往完全相反的方向去。

遮月跟在后头,问道:“娘娘,这是去何处?”

哪怕是要四处走走,御花园、百花园的方向,也是在东面才对。

前头步伐不急不缓的人囫囵吞枣道:“随意走走。”

可她这一走,走得着实有些远。

再往前,便是东武门了。

于城墙下,付茗颂站住脚,扭头吩咐道:“你在这等我。”

说罢,她转身上楼,遮月着急地“欸”了声,四下望望,空无一人。

娘娘难不成,是来等皇上下朝的?

这遥望台下便是出宫的宫道,眼下早朝未散,还很是安静。

付茗颂顶着寒风在这僵直站着,蓦然想起那日他说的话:

“微臣有一家妹,与娘娘有几分神似。若她还在,如今应当十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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