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伤兵收容站后，天已经完全黑了，他们往前又走了2、3里路到达了牯牛塘，这是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子，村民们大概躲到后方或者山里避难去了，村子里进出的全是军人，一个指挥所就设在这里。就爱上 【 更新快&nbp;&nbp;请搜索】

他们找到了指挥官汪士璔团长。他的团部设在一处普通农家，房前屋后都有茂盛的竹木，不易被日军飞机侦察到。他说了几句欢迎的话，把他们领进一间屋子，屋子正中放着一张方桌，桌上摆了一只大瓦壶，几个粗陶碗，四周胡乱放着各种条凳、方凳和竹椅，地上还有不少烟头，好像这里刚开过会。汪团长请他们坐下，提了瓦壶，倒了三碗凉水，又拿了烟请他们抽。

映雪见他身材高大，说话又带着北方口音，问他是哪里人，他说是河北，在南开大学读过两年书，抗战爆发后，他辗转逃难到湖南，考进中央军校在武冈的分校，开始了他的军旅生涯。

“我到伤兵收容所去过，”映雪说，“伤兵很多，看来你们的伤亡不小，是吗？”

他点了点头，又解释说:“没办法，鬼子比我们多好几倍，我们团参加了长沙、衡阳的作战，剩下的人连两个营都不到，什么都没补充就让我们来洪桥，兵力不足，武器弹药也不够，而鬼子不但人比我们多，还有坦克，榴弹炮，飞机，我们没有这些东西。你说，这仗叫我们怎么打？”

映雪问:“我们的飞机没有来支援吗？”

“没有。他们能来就好了，哪怕只是在我们头上转一转，也能够给弟兄们鼓鼓劲。”

“你们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老实说，情况不太好，困难很大，不过，我们会全力坚守。”

“你可以派人带我们到阵地上去看看吗？”

“现在吗？那可不行。”汪团长断然拒绝了，“现在太晚了，路上很危险，而且去了黑漆漆的你们也看不见什么，等明天再说吧。你们一路辛苦，先休息一下。对了，你们吃饭了没有?”

听说他们还没有吃晚饭，汪团长立刻命令勤务兵去弄点饭菜来，又往他们喝过的的碗里添满水，这时候，他们听到北方传来爆豆似的枪声，还夹有猛烈的爆炸声。汪团长放下瓦壶，说道：“鬼子又来了，晚上都不消停，我得去问问是什么情况。你们坐一会儿，饭很快就来。如果有什么需要，跟勤务兵说一声就是。”

他说完就匆匆出去了，弗兰克听到枪声更加密集，完全没有间断，说：“打得真激烈。”

“这个军官的话已经表明了情况很严重，”威廉说，“看来他们要想守住恐怕很难，我真担心他们守不住。”

“他们能守住，汪团长说过他们会坚守。”映雪皱着眉头说。她明白威廉说的是实话，但作为中国人，她还是希望自己的军队能守住。

威廉听她说得好像赌气一样，奇怪地看了看她，突然明白了她的心理，笑了一笑，没有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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